,阿休在他旁边痛哭,不停地喊“阿姊”。 是谁踏碎春闺梦,又要成全谁的英雄心?社稷无明主,安危托给红颜,却教绮年玉貌的闺阁女儿梦断长安,此去风刀霜剑再也无人遮挡,故园从此只能在梦中,怎能不叫人摧心肝? 陈王在旁劝慰道:“阿兄,你往好处想想。突厥虽然跟我们祖先一样,逐草而居,但咱们也不是没机会去云内州,再说瑛儿过去就是可敦,突厥女子中尊贵的第一人了。” 因为突厥在都斤山脚下的圣城苦寒,这次联姻的延伏大可汗即位后,又将牙帐(王庭)南迁,在阴山以北水草丰美的云内州另设牙帐,仿中原朝廷作为陪都,也是方便南下“牧猎”。 这次慕容瑛就是到云内州去生活,云内州当然是远远不如长安物阜民丰。 想到金尊玉贵长大的女儿要去塞北贫瘠之地,鲁王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们兄弟几个的祖先,虽是游牧民族入关,但这么多年已受周礼教化。鲁王更是内外兼修,除了还保有些许之前的习俗外,平日的行止,与时下南方文人雅士没什么区别了。 他深觉北方雅道沦缺,而突厥还处于寡廉无礼义的程度,一些陈规陋习,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想到如果有生之年接不回女儿,女儿极可能被收继婚,心头都要喷出血来。鲁王是天生的锦绣心肠,更爱吟诗论画,可是命运的推手却要他时常做马上战将,一双合该抚琴挥墨的手,却执起了冲锋的马槊,也是造化弄人,无可奈何。 许久,慕容瑛才忍住悲伤,不顾鲁王的阻止,端端正正双手压额伏在地上,给鲁王行了最后的大礼,哽咽道:“不孝女儿慕容瑛,叩谢父王十五年的养育之恩。儿再不能在父王跟前尽孝,儿此一去,父王千万不要太挂念儿。父王戎马半生,满身伤痛,儿走后父王定要保重自己,努力加餐饭,要不然女儿难以心安。只盼以后上天仁慈,让女儿还有尽孝的机会!” 又执着慕容玘和阿休的手,强颜含笑道:“阿弟,阿姊真的要走了,你们要勤学不缀,听你们阿耶的话,阿姊等着你们来看阿姊!”慕容玘永远也忘不了堂姊的笑容,那么决绝又那么凄哀。 留不住的人,终于远去。 离恨恰如春草,渐行渐远渐深,长安城中的春色如往年一样那么多情,可是离开的人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