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然深深埋在床上的脸,露出一丝嘲弄和苦涩。
她以为,她的心不会再痛了。
可看到如此残忍的事实摆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心脏还是会有窒息般的痛感。
顾媛,为什么一定非要是顾媛!!
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顾媛!
那是她杀母仇人啊!
顾轻然的上下牙愤恨地打着冷颤,她明白,时至今日她已经落得如此下场,再没有任何能力去反抗顾家或沈家所做的一切决定,可她还是觉得可悲。
没有出处,更没有去路。
顾轻然的眼角缓缓落下热泪,可脸上却还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她想起过去自己做过的那么多抗争,那么多不服输……还真是如跳梁
小丑一般惹人发笑啊。
身陷囹圄、四面楚歌。
顾轻然从未如此深刻地发现,原来这偌大的世界,她谁都斗不过,她的抗争是蜉蝣撼树;她的不甘是螳臂挡车,她只是一粒再渺小不过的尘埃,她该轻易地随风飘散,不应固执地立在原地,徒惹是非……
她甚至开始期盼。
期盼,谁能来,干脆把她杀掉好了。
可几天过去了,却始终没有人能来如她的愿。
顾轻然就像是突然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一般。
她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只知道呆滞地看着日升月落,她不知道,时间过得飞快,沈知行和顾媛第二天就要举行订婚仪式了。
这天夜里,沉寂了许久的
病房门,终于又一次被打开。
顾轻然背对着门口,她捕捉不到那点微弱的脚步声,身体却能感觉到有气流拂过,有另一个人正在向她靠近。
这次会是谁?
杨家、段家、还是沈家?
顾轻然在黑暗中慢慢睁开了眼睛,从她的视线范围只能看到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身影从床尾慢慢绕了过来,在她身前一米处站定。
借着熹微的月光,她看清了男人脚上的那双皮鞋,顾轻然瑟缩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缓缓仰起脸,对上了一双许久未见的眸子。
沈知行!
沈知行的目光中的情绪复杂到快要溢出,顾轻然却无从分辨这男人如今突然出现,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迎着月光一动不动地跟沈知行对视。
沈知行将女人从头打量到脚,她瘦了很多,脸上的伤口依旧可怖,看来是要留一辈子疤了,可她那双眼睛,却依旧如过去一般明亮……
沈知行突然暴起,掐住顾轻然的喉咙将她从被子中拽了出来,生理性的泪水涌上她的眼眶,更显得她那双美眸熠熠生辉。
沈知行喉咙动了动,压抑至极地嗓音氤氲着怒气,“顾轻然,我就知道你是在装疯。”
顾轻然见男人暴怒,随即顺从地闭了眼。
看来,这个赐她了断的人,命中注定会是沈知行了。
女人的顺从,更激怒了沈知行的怒气。
七天过去了,难道她还没看到
他要新婚的消息?!还是说,她看到了,却丝毫不在意!?
牙齿紧咬!沈知行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怒气。
男人眸子冰冷如煞,愤恨地松开了紧握着她喉管的大掌,顾轻然整个人被甩开。
突然……
沈知行又立刻覆了上来,以一个极亲密的姿势将她面对面锁在了他的怀中,薄唇冰冷,“顾轻然,我要和顾媛结婚了,开心吗?”
“啊……?”
顾轻然呆了呆,茫然。
她想说,她聋了啊……她的左耳什么都听不见了,要不是耳廓感受到了他说话时划过的温热的气流,顾轻然甚至根本不曾知道他开过口。
说?
哦,她差点忘了,她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