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故意的。 但也有点气,酸溜溜的,他急于知道渡川是谁。 是以,礼毕后,扶着神主坐下,手却迟迟没松开。捏着咏夜的手腕,他索性整个身子都侧坐过来,另一手撑着下巴,搭在桌案上,瞧着,等着。 咏夜尚在尽力回想,抱着一个喊着一个,此事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这一段她真想不起来了,那狐狸眼神又分外不饶人,于是只好暂且就事论事。 “渡川啊,我昨天醉了,找渡川了?” 花灼不言,他的眼神中写着:你说呢? “渡川啊,是我凡间的好友,他在沧浪阁……” 话未说完,花灼脸色却徒然一变,扣着咏夜的手将她往前一拽,护在怀中,另一手就要招风。 风束将起的刹那,平地乍起一声巨响,惊雷一般,震得地动山摇。 不远处密林之中,群鸟惊飞,凶兽咆哮,四下尽是巨兽奔驰踏过山岩的隆隆巨响。 只是转瞬,一头通体煞白的四角巨牛,横空而出。 是凶兽獓因。 它双目赤红,似疯魔之态,一路横冲直撞,穿过众仙的席位,踏破遍地碎石滚滚,尘嚣弥漫。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了,等有人惊呼出来,獓因已然冲过席面,冲到了最前方。 那是暄和公主的所在。 “保护天帝!” “保护公主!” 有人高呼。 然疯魔的不止一只獓因,密林中的异兽全都受了惊动,狂奔乱突,地面震颤,教人几乎稳不住身子。 自保的、惊呼的、想跑又站不住直往下摔的,还有急嗷嗷往前救公主的,一时间乱作一团。 仙侍们离公主最近,可他们太慢了。 獓因已在眼前,承暄和瞪大眼,心中脑中空白一片,愣着一动不敢动。 巨兽狂吼,鼻息呼出的浊气几乎扑到她身上。 刹那间,眼前一暗,身前站了一个人,高大而修长的身量,将她娇俏的身子挡得严严实实。那人周身似有黑雾凝结,他静立着,什么都没做,獓因的眼中却因此生出了畏惧与迟疑。 是川傕。 没人看清他是以怎样的速度,来到公主身边的。 他面无表情,仿佛周围的天翻地覆,于他而言,只是平缓和风,不值一提。 獓因畏惧却并未退缩,铆足了劲儿朝着川傕怒冲,尖角如刀。 “川傕!” 身后的小公主终于缓过神来,她的嗓音抖得厉害,几乎带了哭腔。 “闭眼。” 川傕只说了两字,身子依然没有动,他甚至没有抬眼正视,眼前的凶兽便徒然撞上一面无形的盾墙。 它冲得太猛,横空一撞,生生折了一只角,赤血喷涌而出。冲撞带来的气劲如飓风般四散席卷,并上獓邺兽的哀嚎,脚下顿时颤了几颤,而川傕神后,却平静如常。 他瞧着面前鲜血四溅的模样,终于略动了眉眼。 抬起一边手臂,撑开自己黑色的长披,挡在了承暄和眼前。 千尊万贵的小公主,如何见得这般腌臜血腥。 獓因被震飞出去,它稳住身形,四蹄落地,踩陷了石板。剧痛激化了妖异的魔性,它后腿微曲蓄力,准备发动新一轮的猛攻。 就在此时,云涯下场了。 她一面走,一面将左手上戴的,看不出材质的黑绿戒指摘下来,妥帖放入怀中。 跟川傕一样,云涯深红的眸子里面,没有丝毫的波澜,且多出点兴奋。 没等獓因迈步,它的两只角已然被抓住,云涯直逆着它的力道,一扯,轻而易举给它调转了牛头。转身,反手再抓紧兽角,直接将獓因抡起来,一把甩在了地上,地面轰然给砸出一个大坑。 气劲余波横冲出来。 但云涯向来是个只管杀不管收拾的,川傕便不得不接过妹妹的烂摊子。 他用闲着的一只手,随意捏了个术法,瞬时有护盾向四面散去,使得本该地动山摇的阵势,硬生生停滞在盾外,被吞噬地一干二净。 再看那地上的獓因,想来也没怎么受苦,就痛痛快快地摔碎了脖子,断气了。 云涯一招一式,一抓一扔一甩,一气呵成,看得原本忙着避难逃窜的大小仙人,一愣一愣的,纷纷停下招式,不敢妄动。 席上有个不知谁家的小仙童,方才獓因冲进来时,都没怎么反应,此刻却被吓得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