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半。 宁湾模模糊糊听见手机响,闭眼摸了半天凑近“喂”了声。 申全州明显刚处理完事情,百忙之中终于想起来还有个人:“来都来了,一块儿逛逛?” 宁湾:“不逛。睡觉。” 申全州像是完成什么任务一样,迅速:“那行,你休息。” 未关严的厚重窗帘投进来一束日光,宁湾在床上翻了个身,刚闭上眼忽然又睁开,盯着头顶灯看了两秒。 申全州这通电话比起问她要不要出去更像确认她在干什么。 宁湾跑下床洗了把脸,再次回拨:“……许清景人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申全州顿了顿,才说:“休息。” 宁湾沉默,又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 宁湾拧开矿泉水的动作一停:“这么晚?” 申全州轻描淡写:“临时有点事。” “行吧,”宁湾说,“你确定许清景在休息?” “确定。”更沙哑的声音在听筒中响起,微微带笑意,“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亲自来。” 许清景。 宁湾:“呵呵。” 她立刻挂了电话。 许清景把手机递给申全州,用腿把茶几上一次性注射器推下地,医药袋在地毯上细微声音。 “我睡一会儿。” 昏暗灯光下他看起来精疲力竭,眩晕地闭了闭眼。 申全州把地上没拆封的一次性注射器和药瓶收走,轻手轻脚从房间内退出去,给他带上了门。 宁湾后面两个小时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好几个奇怪的梦,梦的片段走火入魔地挤进脑子里:灵堂、纸钱和医院惨白的墙。 她骤然睁眼,心跳急速。 睡是睡不下去了,宁湾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一看时间刚刚六点。 天将黑未黑。 宁湾跑上去自己长草的微博巡视一圈,没发现什么离谱言论,不能宣泄她苦闷的心情。 “……” 宁湾在黑漆漆的床上盘腿坐了会儿,下床把灯笼裤重新套回了腿上。 她决定下去吃个饭。 这边口味和昌京天差地别,宁湾囫囵吃了个半饱,在街上从七点溜达到八点,站在酒店门口的时候摸了摸口袋。 手机安静地躺在那里。 据她所知,近七年的时间,许清景没有换过电话号码,甚至微信可以通过电话号码直接搜索。 这对一个公众人物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宁湾能猜到他在等什么,就像那杯谣传是许清景喜好的奶茶而他事实上一直忌口甜食一样。 城市酒店霓虹灯红紫橙蓝地闪烁,宁湾拿出手机,想起白天的事,忽然再次意识到她和许清景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南辕北辙。 而林湖包里的药瓶同样意味着一切会倒回原点。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漫长十几秒中,宁湾握着手机的五指用力到发白。 电话通了。 “许清景。” 宁湾在冷风中开口:“你好像比六年前更了解我。” “你猜我想说什么?”她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抖着,语气却是平稳的。 许清景声音在城市夜景中显出别样的低来,他像是刚醒,只轻轻喊了一声:“宁湾。” 有一瞬间,宁湾呼吸被冷风剧烈地扯痛。 “我们没有重来的可能,最狠的话六年前就说过。”她自顾自说,“我回来……只是为了弄清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