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看向蒋老夫人和池国公道:“奚宁留家招婿,延续大房香火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世子之位还记在大哥头上,若有奚宁有了子嗣,世子之位又该如何说?”
“奚宁虽是招婿,可总归是女子之身,难道当真要给外姓人的血脉不成?”
池奚宁恍若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般,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可二婶你也是外姓人啊,堂弟们身上也留着你的血。”
殷氏听得这话一愣,当即反驳道:“我……”
“够了!”池国公猛的拍了下桌子,怒声道:“世子之位、世子之位,一天到晚就惦记着世子之位!”
他指着池容琨和池容煦兄弟两人道:“你们俩就别指望了,烂泥扶不上墙!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儿,世子之位没有!这国公府会在我临死之前,传给后辈,你们的儿子、孙子也好,奚宁的子嗣也罢,有能者居之!”
在大汉的历史上,越过儿子,直接将爵位传位给孙子或者曾孙的例子不是没有。
爵位世袭是需要将爵的,到了池国公这代,已经是三等公,若是后代再无建树,就得降为侯。
本来老大池容风,风光霁月,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保住三等公的爵位不是问题,可后来池容风死了,老二池容琨和老三池容煦又都是纨绔之辈,别说是建树,不惹祸就已经是祖上烧高香!
池国公虽然平庸,但却不糊涂,他自己不行,总指望着后辈有人能如老大池容风一般,撑起门楣。
他会有这样的决定,池奚宁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当然,将国公府交给她的儿子,这话听听也就算了,池国公拿她刺激二房三房,她借着池国公夫妇拿回钱财,各取所需。
老三池容煦听得池国公的话,顿时眼睛一亮,当即便不再吱声。
唯有池容琨和殷氏,脸色难看至极。
池容琨还要再说什么,池国公却已经拍了板:“此事就这么定了!殷氏,这两天你就将大房的财物转交给奚宁,你若是当不好这个家,那就换老三媳妇儿来当!”
听得这话,马氏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她却没有表现出半分,甚至还开口道:“父亲言重了,我管管自己院子还行,管整个国公府却是不成的。这等劳心劳力的活儿,还是二嫂来做稳当。”
池国公看了殷氏一眼,殷氏连忙起身行礼道:“媳妇儿定会好生办妥此事。”
她已经失去了大房的财产,就连原本板上钉钉的世子之位,如今也成了悬念,若是再失去掌家权,二房在这国公府当真就半点地位也没了。
见她应下,蒋老夫人摆了摆手道:“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难得沐休,你们回去好生歇着吧。”
此间事情一出,众人哪里还有心思歇着,当即各怀心思退了出去。
池奚宁留了下来,蒋老夫人招手唤她上前,欣慰的拍了拍的她的手道:“宁儿聪慧不输你父亲,你且放心,即便是招婿,祖父祖母也定会为你寻得个如意郎君。”
郎君不郎君的,对池奚宁来说,压根一点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将财产拿回来再说。
她乖巧的朝蒋老夫人和池国公笑了笑:“宁儿都听祖父祖母的。”
“好孩子。”蒋老夫人在心头叹了口气,若是个男儿身该有多好。
池奚宁又陪着池国公和蒋老夫人说了些贴己的话,扮演着一个乖巧贴心的孙女角色,又过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一出院子,春兰便低声问道:“小姐怎的不同老夫人要个大房财物的单子?如此也不怕二夫人将您给蒙骗了去。”
听得这话,池奚宁笑了笑:“你觉得,这国公府中,谁最聪慧?”
春兰立刻道:“自然是小姐。小姐今日一席话,不仅让殷氏不得不交出大房财物,还将殷氏最在意的世子之位,给变成了悬念。”
池奚宁闻言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不,这国公府中,最聪慧的是祖母,最愚笨的,恰恰是看似聪慧的殷氏。”
“如今国公府上下,虽已认了我是长房嫡女,可我生母毕竟是妓子出生,若是外嫁,你觉得能那些真正的世家,可会娶我?”
不等春兰回答,池奚宁便摇了摇头:“不会,那些世家绝不会娶一个妓子之女为嫡子正室。然而我毕竟又是国公府嫡女,若是太过低嫁必定会惹人耻笑,丢了国公府的脸。”
“两权相较之下,唯有我留府招婿,方能保住国公府的颜面,今日即便我不提,最终祖母和祖父也会给我这个选择。至于大房财物,你以为祖母没有想到我没有单子,殷氏会昧下么?”
“不,祖母她想到了,正是因为想到,所以才没有给我。毕竟我初初回府不过十多日,又是个女儿身,无论祖父祖母看在父亲的面上如何疼我,对他们而言,我终究还是半个外人。”
“那么多的财物,怎敢悉数交与我手?若是我生了异心,亦或是翅膀硬了,出尔反尔执意要嫁人该如何是好?肉即便烂在锅里,那也总是在自家锅里,总比落在我这半个外人身上强。”
听得这话,春兰和秋菊都是一阵愣然。
秋菊有些不甘道:“小姐便这般认了?”
“认肯定是不会认的。”池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