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邑心软,更觉得不好意思,她慌里慌张地说:“抱歉。”又赶紧摸荷包想要把钱送给他。她刚一摸荷包,瘪瘪的,转头又看见里面那群人畏手畏脚的模样。裴邑烦躁,杏眼瞪大,避开少年径直往前冲了几步,推开门怒道:“我的钱还给我!” 李壮林心里本就恐慌,被这样一瞪手都在抖,他不敢去看这个气势汹汹的姑娘,低头一看,这烫手的银钱在自己这里,赶忙小跑了上去双手奉上,还不忘赔笑道:“误会,误会。” 裴邑一把拿回钱,目光一一扫过屋子里的人,警告道:“别再被我碰到。”她回眼看了下单薄立在原地回望的付灼怀。又回头质问:“刚才抢我的人不是他,那个人呢?出来!” 破败的庙内鸦雀无声,没人敢应。 裴邑面上气愤难平:“敢推人出来挡罪,不敢自己认?别让我看见他抢人东西或是欺负人,否则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壮林心里叫苦不迭,是大石欺负付灼怀,方才也是付灼怀自己出去的,这人别看平日里怎么样的冷眼漠然,如今低着个眼装个可怜样就平白把锅全推给他了。 他什么都没有干,却要直面这不饶人的姑奶奶,李壮林也只能陪笑给裴邑,满口答应:“不敢了,不敢了。” 裴邑小跑到付灼怀身边,将银子一把倒在付灼怀手上,“春寒冻人,现在正是冷的时候,拿这钱去买件衣裳吧,生病就不好了。你别和他们一起玩了,也别去偷东西,去找个正经营生吧。” 她看着付灼怀抬起的眼睛,碰上他清明的目光,裴邑相信他本性不坏。于是又补充道:“你要是愿意,也可以来找我,我一定想办法给你找个去处。” “可以吗?”付灼怀似是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道。 裴邑也笑了,使劲点点头,“嗯,我住在平台巷,你若是有需要,只管来找我就是。” 临走前她朝付灼怀挥挥手,满面笑容,自己帮助到了一个可怜的少年,心里觉得高兴。这也算是她来江城这么几个月头一次顺心的一件事了。 躲在院外角落里的大石眼睁睁看着银钱全没了,而裴邑又是满面得意的笑,他看着裴邑的背影狠狠咬住牙,胸里也不知道哪来的邪念上来,挥着木棍就冲了上去。 付灼怀立刻提醒道:“小心!”他将手中的银块击了出去。裴邑一回头就看见捂头倒地的大石,再一看旁边的木棍,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今早上莫名的火气混着被抢的愤怒上来了,她捡起木棍一把打在了大石的胸上:“怎么那么没有道德,还玩偷袭?” “姑奶奶饶命!饶命!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大石惨叫连连连。 裴邑把木棍一丢,看看远处站着的付灼怀,又看看大石明显不服气但又不得不讨好地冲她笑的表情,指着付灼怀的方向威胁道:“看见那个人了没?如果你敢对他打击报复的话,我就打击报复你。”说完还不忘扬起手吓唬他。 效果很显著,大石忙不迭应下来,又再三保证不会对付灼怀怎么样,裴邑这才放心走了。 直到裴邑的背影消失不见,付灼怀才重新进入了破庙里头,他的脸色不再是面对裴邑的柔和带笑,冷冷的面色让李壮林等人不由往后退了半步。这时候大伙也反应了过来,尤其是是大石,他觉得面子过不去,脸感觉像是被人打了一般辣辣的疼。由他起头,率先拦住付灼怀,“站住。” 他们眼里的付灼怀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往日的寡言少语,整个人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大石不由嘀咕起来,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总是不自觉地会被他的神色吓住。 付灼怀拧眉,他的情绪在此刻几乎压抑不住,他很想就此杀掉几人,可又想到了裴邑,那个初来江城的修士。若是因为这些人暴露自己并不合算。付灼怀最终还是压下不耐烦,他把钱都拿出来丢给他们,忍耐道:“钱已经给你们了,不要再来烦我。”说罢转身走了。 付灼怀知道在江城蹉跎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在他面前出现的裴邑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她虽然是个修士,可却并不老成精明,想必是独自下山来的。 他可以借助她的身份隐藏起来,也能彻底摆脱这里。他只需要取得一个机会,然后紧紧附住裴邑身后。 裴邑尚且不知这些,夜半星明,她躺在床上时心里还在盘算着,若是这个少年真的找来请她帮忙,她能不能将他安置在缭城,叫他安心生活。 她不是什么圣人,但也不忍心就这样视若无睹走掉。如果那个孩子愿意,她也愿意带他走。 裴邑等了小半月,也没有等到付灼怀来。她心里又担心他会不会被其他人欺负,会不会被困住了来不了,这样想着,她的目光总是走神。 她和往日一样坐在茶摊上,偶尔抬起头张望片刻,百无聊赖。直至黄昏将落,老板拿着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