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不停,轮轴已转过无数土地,越进南边,越是湿热。到了毛阳,便要换水路,顺江东下,其南岸便是南溪都城——逐鱼。 天淅淅沥沥的飘着小雨,点在文律白衣之上,使他倍感亲切,拉着叶陈走到车门边,自己一跃而下,转头看叶陈,他不动弹,站在边上往别处望。 文律朝他伸出双臂,叶陈才扭过头看他,眨眨眼睛,也伸出了手。 文律有些无奈的笑笑,上前一步,搂着他的腰抱他下来。 叶陈右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经过文律的精心调养,尽管仍有些一瘸一拐,却已经能走路了。 文律握着他的右手,开伞遮住他头顶的雨丝,缓步走在人群中。前面是码头。 岸边密密麻麻地泊了大小十几只船,可若细观,全是货船。 有几个赤膊的大汉一个接一个的往下运着封得严实的木箱,再往一旁的马车上装。 人人都干的又急又快,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倒叫他们动作更麻利。 叶陈忽然挣开了他的手,小跑到两个堆起来的箱子前,蹲下敲敲。 “叶陈!” 他也赶忙跟上去,叶陈头上的雨被重新遮住,文律拉他起来。 文律一字一句的对他说:“这是别人的,不要动。” 叶陈似懂非懂的看着他。正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充他们走过来,叶陈忽然就躲到了文律身后。 那人面露凶色。 文律赶忙赔礼道歉。“对不起。在下文律,敢问……” “文律?” 那人脸上凶色瞬间退去,转而化成了焦急。 “你……可是医师?” 文律略有疑惑“是……” 那人一拍手。“早听闻咱们南溪有文氏行医,今日竟教我碰见了——我婆娘……前几天一睡起来就动不了了,睁着眼跟死人似的,现在还有个刚满月的娃……这毛阳跟本没人会治。您看,能不能给我婆娘治治。” 睁眼如死人…… 文律忽然想起了叶陈无光的双眼,亦如死人。 虽然现在他还急着往回赶,但毛阳已到南溪境内,叶陈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也并无危险。 他回望了一眼停着的马车,缓缓答道:“可以的”。 “那....要多少银钱?” “你若困难,我不收便罢。” 那人一时高兴的要跃起,口口称文律活菩萨,然后就停了手中的活,马不停蹄的把他们往自己家带,生怕慢了半刻。 文律想起叶陈腿还没好全,不能走远,可更不敢让他一人回车上,就蹲下要背着他。 可这人好像还挑得很,硬是走到文律身前要他抱着。 算了,文律也知道他倔,无可奈何的起身,抱起他,叶陈倒是很自然的搂着文律脖子,像个孩子般粘在他身上。 几人到家,见那夫人,文律仔细诊着,而后提针一扎,几针下去,那夫人已经猛得坐起来了。 那夫人喜极而泣,赶忙下床磕头致谢,那男人也跟着磕了一头,一间小小的屋子顿时充满了欢乐。 不过一会,那男人安顿好了妻儿,就再来把他们送回去。 “哦,对了还不知怎么称呼你呢。” “我姓郑。叫郑万成。” 文律忽然想起来了来时那几船的木箱子,便顺便问道:“我们来时,你们搬的是什么箱子?” 郑万成一听这话,不禁一哆嗦,连说话声音都小了几分。 “你可听说,襄国要跟南溪打仗?这可都是些铁石,往襄国运造兵器的。” 是襄国皇帝下令买的吗? 郑万成摇摇头。 不是襄国皇帝,我们听说是一-襄国林姓公子,以自己名义买的。 “林姓……” 文律忽然想起了某个女子,又忽然摇头——她先前一家都是南溪国人。 “南溪本就铁石匮乏,为什么不直接在襄国买?” 郑万成也摇头,不知。 忽然文律感觉手被后拉,回头一看,叶陈停着不走了。 两人都停下来,见叶陈双目失神,口中不停喃喃的念着。文律细详了会,叶陈一直重复着“林姓”两字。 他一时魔怔了。 “叶陈!叶陈!” 文律抱着他,扶着他的发顶,急声问道。 郑万成也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