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马儿精贵,不能光吃草还得喂粮食。 且这买卖交易里头的弯弯绕绕也多,哪是她一个方及笄的女娃搞得清的。 再者,抛头露面的,旁人难免闲言闲语。 女儿幼时与城里林家公子订了亲,那时沈家不似今日贫困,称得上富农,那林家也是普通农家,两家相互交好。 后来随着林家发迹,沈父逝世,虽未正式走流程,这门亲事也算是作了废。 然而她并不知女儿和林公子暗地里仍有着往来,林公子进京科考前也曾许下迎娶之诺。 可怜她的奚儿等啊盼啊,却得了个他金榜题名,另娶官家小姐的消息。 沈母已打算将马悉数卖出,也免得老是有人惦记,攒下钱给她备份嫁妆,寻个好人家,体面出嫁,后半生也算是稳当美满了。 沈奚刻意地板起脸,故作冷淡,语气严厉:“阿娘,如何莫担心,阿朗要读书,你要看病,哪处不需担心?” “如今,谁都能来欺辱我们,谁都能来嘲一句,踩一脚,这憋屈日子您还未过够吗?” 她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心潮澎湃,虽非自己经历,可如今竟也生出了感同身受的滔天愤怒,话语愈加激烈。 沈母被这一番话震住了,眸中蓄了满了泪,泫然欲泣:“是娘没用,护不住你们……” 沈奚哑然,忙过去搂住她:“女儿是想为您,为这个家做些事情,让你莫要如此劳累了,好不好啊?”她晃着沈母的胳膊,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意。 沈母垂眸不语,随后长叹息一声:“那就试试吧。” “好耶,阿娘最好了。”沈奚高兴地给沈母夹菜,碗里很快堆起小山。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之时,凄厉的马叫声传来,嘶鸣呜咽,传入耳中刺痛人心。 沈奚目光一凛,不好! 她提起裙摆,顾不上身后沈母和沈朗的询问,抓起餐桌上一盏油灯,直奔马厩而去。 黑漆漆的夜色像是泼洒了一滩浓墨,压得人喘不过气,晃动的火焰带来的一点微光很渺小,好似下一刻就要熄了。 几匹刚出生不久的小马瘫倒在地上,身体僵硬,已无生息。 紧跟而来的沈母见状惊呼:“这,这怎么回事?” 沈朗更是心急如焚,语带哭腔:“阿娘,这可怎么办啊,再过几日就要上交马驹的……” “要是不能如期上交幼马给官府,咱们就得承担大笔的罚金,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 按照大昭的律法,养马家庭可少交税,但却是需要上交幼马,以保马事永续。 矮墙上有两人使劲往上攀爬,汗如雨下,沈奚三步并作两步,将他们抓下来。 沈三叔和沈大伯本就慌乱,此刻狠狠地摔在地上,疼痛感传来,两人“哎哟”嚎叫着。 沈奚沉着脸,灯光晃晃悠悠地打在她脸上,心中烧着熊熊怒火。 手里的油灯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倾斜,灯油下一秒就要滴落到地上两人的脸上。 “你们,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