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鹿子一大早就起来换衣服,对着镜子转来转去,脸上的兴奋肉眼看见。这是她很多年后第一次跟这么些人一起过年,而不是孤单的个人守着冰冷厨灶。 所以边飞雪起床顶着杂乱的头发出来之后看到的就是穿戴整齐,眼睛亮晶晶,正襟危坐的鹿子。 “这是,要出去?” 鹿子已经跟楼下的小孩们混熟了,这些天没事就往楼下跑,俨然已经成了孩子王。 边飞雪还没完全清醒,声音略微沙哑。 “今天是过家家还是堆雪人?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别打架。” 鹿子跳到她面前双手叉腰,一抬骄傲的下巴。 “你忘啦?今天是除夕啊!不跟他们玩了……不是说要去老宅?” “秦哥还说要来接我们呢,你忘了吗?!” 她抱着边飞雪的胳膊前后晃荡,圆圆的脸笑成一朵花。 “没忘,现在还早,你秦哥,他还有事。” 不知什么时候起,鹿子先是在私底下改了对秦钟的称呼,眼看边飞雪没有反对后就试探性当着秦钟面喊了一声,后来就一直称呼他为“秦哥”。 她没有注意到每每自己喊秦钟时边飞雪的脸色总会有一瞬间的凝滞。 这次却出乎边飞雪的预料,两人刚要坐下吃饭门铃就响了。 鹿子猛地抬头,一边说着我去开门一边小跑着往门口跑去。 果然是秦钟,一进门因为突然由冷到热的环境眼镜上糊了一层白雾。 边飞雪坐在原地没动,有些惊诧地问他:“怎么这么早,我们还没收拾好。” “没事……” 秦钟刚开口,鹿子飞快截断。 “很快很快,要是现在走的话也可以,走吗走吗?” 秦钟看着无奈的边飞雪,把手里带着东西递给鹿子交待她放好,自己则率先一步坐到边飞雪身边的位子上小声跟她说话。 “今天是除夕,就家里人一起吃个饭,没别的事。” “嗯。” “这两天没出门?” “没。” “我带了对联,一会贴上?” 边飞雪点头,一边用筷子插|着小碗里的蒸包,滚烫的汁水淌了出来。 鹿子怎么还没好?她这样想,正打算起身去看,还没动作就被身边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手掌。 “穿这么薄,手也凉。” 秦钟不赞同,自顾自站起来去玄关拿披肩给她搭在肩上。 “早饭不合胃口?” 边飞雪耷拉着眉眼,“没有,挺好的,不饿。” 就刚才那一握,秦钟已经感受到女生纤长双手的指骨明显,对于她的敷衍则是毫无办法。 一直等鹿子回来活跃气氛,饭桌上的僵局才缓和了一些。 吃完饭边飞雪就裹着披肩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看秦钟忙活,鹿子则跟在身后。 先是把喜庆的对联贴好,红艳艳的两个小灯笼一左一右挂在门板上,之后对房间进行简单扫除,边飞雪看着来征求自己意见打扫房间的秦钟本意想拒绝,转念一想这房子都是人家的,哪里有她说话的份。 秦钟就进了她的房间,边飞雪脸色一变,气呼呼转过头。 房间内还是她刚搬进来时的简单样子,秦钟微微皱眉,行李箱都好好摆在房间一角,这不是个好迹象,似乎随时都能走似的。 一切都干净整洁。 秦钟叹气失落转身时就看见倚着门框盯着自己的边飞雪飞速把视线收回去,急忙转身就要走,只是腿在冬天实在不利索,磕磕绊绊。 “我们可以出发了吧?我新衣服都皱巴巴的了。” 鹿子指着自己牛仔裤上的折痕不满道,嘴巴撅得都能挂住油瓶。 秦钟顺势而为,边飞雪只能点头,手指在手心掐出一个个半月痕。 当熟悉的老宅逐渐显现出来时,边飞雪深深吸一口气,时过境迁,再次看到的心情已无法用语言表述。 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秦钟频频从后视镜中观察她,可碎发挡住了边飞雪的眼睛和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下垂的嘴角以及尖细的下巴。 秦家父母早早就等在门口了,一看见秦钟的车转进来就打开了门,脸上带着温和笑容。 老爷子让鹿子叫他们爷爷奶奶。 边飞雪尽可能让自己走起来更正常一些,只是在上台阶时右腿始终不敢用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