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她依旧木着脸立在原地,姜祈安抬起衣袖,佯装嗅了嗅,“啧,果然是浑身的酒气,合该洗了洗。”他边说边用余光看向长孙星宁。 长孙星宁在心底对他的拙劣演技冷笑。 姜祈安以手捂嘴,打了个哈欠,“今儿个真是太晚了,睡不到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我得赶紧洗漱一番,明儿还要早起呢。你也快些去歇息,明儿大年初一,还有的忙活呢。”他半搂半抱,将长孙星宁拉到了内室。 . 一番淅沥沥的水声过后,屋里的烛火被吹灭,两人平躺在大红的喜被里。 良久,长孙星宁清冷的声音响起,“般般……是谁? ” 姜祈安陡然睁开双眼,夜色的黑暗遮住了他眼底的悲伤。 “般般……在哪里?”长孙星宁忽然想起之前在脑海里闪现的吐血的女子的身影,“她,还活着吗?” 姜祈安绝望地闭上双眼,空气突然安静,如同无人驻足的荒野,“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他颤抖着双唇问道。 长孙星宁不明所以,预备脱口而出不相信,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不知道,“我虽也求神拜佛,稍显迷信了些,但前世今生,那太脱离现世了……” “是呀,那太脱离现世了……”姜祈安的声音低闷,好似藏了无尽的委屈,“可我却梦到了……” “什么?”长孙星宁惊讶扭头,“你梦到了?” “是的,我梦到了,梦到了脱离现世的前世。”姜祈安双眼放空,仿佛陷入了回忆。 长孙星宁的心口莫名酸胀,“那,那你梦里的前世……般般在那个前世的梦里对不对?”这样就能解释,为何府里无人知晓般般的存在,般般却确确实实存在他的心底。 “是的,般般在的……”姜祈安的声音苦涩,一提到般般,一股灭顶的绝望将他笼罩。 “那她与你,”长孙星宁的心里也不好受,可她却坚持问了下去,“你们最后如何了?” 姜祈安并未回话,反而看向了她,“你就不好奇,在我的梦里是否有过你吗?” 长孙星宁的心脏突突地跳,“那,有过我吗?”她定了定心神,强装镇定地问道。 “你就没有一丝一毫地怀疑吗?”姜祈安翻了个身,与她面对面,“就算之前没有,今日外祖母唤你“般般”,你也没有丝毫觉异吗?” 其实是有的,这个从未现身于人前的般般和她太相似了,相似到她曾经怀疑自己是否有个双生姐妹,但最后,她还是将这一切都归为凑巧了。 毕竟,前世今生之说,太虚太假了…… 换作旁人听了,定然以为崇宁郡王在宫宴上喝多了几杯酒,现下在发什么酒疯呢。 可,她为什么动摇了呢? 《金刚经》有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他梦到的究竟是前世还是心中所思所想…… “你是说,我就是般般?”长孙星宁直视姜祈安的眼睛。在夜色中,她的眼神不躲不闪,没有丝毫遮掩,就这么问出了那个看似不可能实则就是真相的猜测。 姜祈安凑近她,带着怀念的语气说道,“梦里的你得的这个小字,也是外祖母赐的。” “所以,我在那个梦里,也嫁给了你?”不然,太后娘娘怎么会赐她这个小字呢。 “是的,”姜祈安似悲似喜,言语似自嘲又似玩笑,“无论梦里梦外,你都是我强求来的。” 这句“强求”应和了开头她气愤时伤人的那句“这桩婚姻始于你强求,我不得不认命。” 倒是挺记仇的!长孙星宁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那我,”长孙星宁换了个语述,“那般般最后如何了……” 那个身穿粉衣在满是红绸的屋子里惨然吐血的女子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长孙星宁的情绪很是低落。 潜意识里,她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不知……”姜祈安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好似说了不知,她就不会消香玉陨。 他的眼眶中有泪,若不是离得近,长孙星宁决计察觉不到。 她翕动了双唇,想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安慰。 他在为般般的逝去流泪。 他在为前世的自己流泪。 他心里的那个人是自己。 与一阵阵悲哀一道涌上心头的还有这三股念头,长孙星宁轻轻扭身,将他的头抱在怀里,无声地流泪。 屋外大雪飞扬,屋内两颗心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