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章 临死前,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头脑里想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好疼。 疼得他想哭。 不过,他是不是好多年都没有哭过了? 小时候疼了就要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疼了也不能哭。 为什么不能哭?他有些记不起来了。 青年的神智几近迷失,眼睛却一直定定地望着窗户的方向,只是被寇管事的头颅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他好像快要死了…… 耳边隐约传来一阵破窗之声,勒着他脖子的肥腻大手被用力掰断,一只纤瘦的手拽着尸体头颅的头发,拎起来一把扔下了床。 清风瞳孔微缩,眼角不自觉地滑下一滴清泪。 “……哥哥,对不起。”少年轻轻揉着青年脖颈上的淤痕,很自责地道,“是我来迟了,害你受了许多委屈。” 见他忘了呼吸,她轻哄着神志不清的人儿:“哥哥,呼吸,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跟着阿月呼吸好不好?” 清风缓过气后,也不知是被下了药,还是被掐的,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冷白的脸颊绯红,眼尾更红,平添了一抹艳色。 还像个跟娘诉说委屈的小孩子,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说:“你怎么才来?” 食月本来难过得很,听到他这个语气不由失笑,从未见过一向清冷自持的哥哥露出这样的可爱情态。 她看了一眼清风身上被撕碎的轻纱,都玉体横陈了还迷糊着呢?拿床单帮他擦净手心和胸膛的血迹后,连忙在房间里找了身衣服帮他穿上,不过穿上了才发现……好像是件女子的衣裙。 也没时间管了。 食月从窗口跳出去,片刻后拿了桶柴油回来,大半桶都倒在寇管事那个恶心老男人的尸体上,剩下的倒在房间各处,她拿起火折子一吹,将各处的火点燃,这才背起清风跳出窗外,在夜色下的屋顶飞纵。 她速度极快,普通人根本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神志不清的清风被那微寒的夜风一吹,霎时清醒了过来,他睁眼瞧着少女的侧脸,轻声说:“你回来了啊。” 轻飘飘的话语并没有太多力气支撑,且夜风飒飒,那么轻的声音瞬间就被吹到身后去了。 但食月听见了,她说:“嗯,我回来了,哥哥。” 天上忽然下起了雪,雪花落到他们头上。 清风伸手接了一朵。 “又下雪了。” “哥哥,你冷不冷?” “我不冷。你呢,你冷不冷?” “我也不冷。”她笑。 · 哥哥生气了? 食月有些傻眼,距离她把哥哥从俊娇阁背回来已经过去了两天,期间他们一直住在华宁哥哥家,哥哥也同以前一样,对外清冷少言,对她柔声细语。 然而等华宁哥哥从昏迷中醒过来后,哥哥就开始冷着一张脸,不给她好脸色了。 “如若不是阿月发现了我,想必我已经死在那荒郊野外,被野兽嚼食了。”华宁含笑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年,他刚醒来,两日不进水米,脸色有些苍白,“不过阿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那时的天色……都暗成那样了。” “说来也是因为救我哥哥,才叫你遭受了这无妄之灾。”食月倒了杯温水给他,替他掖了掖被角,才说,“我那日在奴隶营等,发现枝叶上有少许凝结的血迹——那棵树我以前很爱爬,知道这血迹定然是我离开后才留下的,心中顿时起了疑窦。我仔细在奴隶营内逛了一圈,果不其然,发现了诸多新留下的血迹,这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可能发生了自己意料不到的事情。” “我去向周围的小摊贩打听,从一个卖汤饼的摊主那里,我知道了奴隶营发生的事情,还知道奴隶们被赶去了郊外的炼铁厂干活。但是郊外的炼铁厂不止一座,我找到的时候花上了好些时间。当时看到阿锦和小坛的时候,我别提有多高兴了,可是视线找遍了,都没看到哥哥的影子,我这心一沉,以为哥哥已经……想到那种可能,心口忽然疼了起来——” 她语气哀痛,眼角余光偷偷瞟着清风,看见他冷淡的眼底有波动了,才慢悠悠地补充道:“好在锦说哥哥是被带走了,我连忙叫阿锦把小坛背上,追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去寻,回城的军队占了官道,我和锦便走官道旁的坡路,这才偶然发现了滚进坡沟里的马车。” 当时马车已经头朝下,浸了半截进了水沟里,那断了双蹄的马儿已经淹死了,若是食月他们晚来半刻,昏迷在车厢内的华宁和白管事也会溺毙在这里。 华宁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