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握剑,似是感不到疼痛一般,将指在心口的剑刃越攥越紧,他收起平日里浑浑噩噩的模样,较真道:“我怎会杀阿楚?你莫要忘了,当年同你一起救下她之人,是我!” 颜顾逐渐清醒过来,但手中的剑却未撤下,他看着眼前的齐元,一时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薄雾模糊了双眼,他跪地凝视着他这张同齐渊一模一样的脸,恨道:“为何当初死里逃生之人是你而不是齐小六?” 齐元满眼失落地疯笑起来,一滴滴泪珠排着队砸进溢满血的指缝里,他忽地松开了剑,任凭剑刃刺进他心口,痛哭流涕道:“你说,阿楚失踪,会不会是找小六去了?” 颜顾瞳孔忽张,怒火渐熄,他缓缓放下剑,冷笑道:“齐元,你竟也有心吗?” 他拍了拍衣袍,嫌恶转身道:“纵使你没有害晓晓,又何尝少害了其他无辜之人,你这条命便好好养着留给苏行举吧。” 齐元撕下一截衣袍,止住伤口的血,出声叫住他:“你们当真以为是我害了苏家大郎与二郎吗?亦师亦父,颜顾,你竟连这也看不明白。” 颜顾怔住,侧目却不敢回头,他僵站了许久,毅然快步离开。 齐遇抱住齐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悲伤道:“阿耶……” 齐元推开他,不耐烦道:“刺破了点皮罢了,死不了,你方才又在这搞什么混出,惹得那爆篓子要掐死你?” 齐遇气愤道:“阿娘要将昔秋送与你做生辰礼,我便找了个同阿楚娘子容貌相似之人想吓你一番,引来阿娘,趁乱救出昔秋,谁料竟引来了颜将军。” “蠢犊子,”齐元猛地一拍他脑后,斥道:“一个婢女罢了,也值得你闹这出!” 齐遇高声反驳道:“她是裴家婢女!我欠裴知一条命啊!” 齐元拧眉道:“那不是意外吗?” “不是!”齐遇哭声道:“那狗奴原本想杀之人是我!他与人串通好将酒洒在我衣袍上引我去房中换,只是我去迟了一步,裴知衣袍上也不慎被人洒上了酒,故那引路奴仆认错了人,那狗奴也害错了人!” 齐元瞪向他,沉声道:“怎会如此巧?那狗奴为何要杀你?” 齐遇愤愤不平道:“还不是因为您抢了他阿姊做妾,他不敢动您,便报复到我头上来。” “蠢犊子,”齐元气极而笑道:“让人算计了,还替人收拾残局,我精明一世竟养了你这么一个……。” 他望着他,突然便想起了他幼时偷吃了萧旖怜养的小猪仔,被她按在地上打的模样,训道:“齐二猪,你怎么尽做这些荒唐事啊?” 齐遇不服道:“阿耶,您恶名远扬,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齐元一时之间甚是无语。 此处闹了这么一会儿,但宴会上依旧轻歌曼舞,鼓乐齐鸣,似乎无人注意到主人没了踪影。 原先约定好前往长廊处的苏言止和柏慎亘被晏许绊住了脚步,无奈之下,只好同他坐在一处,静观歌舞,敷衍应和。 二人皆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师书白的身上。 身材姣好,柔弱无骨的新罗婢昔秋跳着跳着便依偎到了苏言止的身侧劝酒助兴。 直至此刻,王善真才恍然反应过来,王琳曳的真正目的。 王琳曳根本没想过要将昔秋送与齐公,而是想要借此宴会将昔秋送与即将与萧旖怜成婚的苏言止。 年久的往事浮上心头,王善真蹙眉饮下一碗酒。 当年王琳曳要嫁之人本是苏行举,两家早已口头商议好,只待吉日定下婚约,不料一次宴会中苏行举却对王善真的闺中密友乐茉之动了情。 自那日之后他茶饭不思,执意要娶乐茉之,苏公无奈,只好亲自去王家赔礼道歉,取消了他与王琳曳的婚约。不日,又腆着脸跑去乐家下聘礼。 口头婚约,不欢而散的本有许多,但此事难便难在乐家、王家与苏家皆是世交。 乐公若是应下便是打了王家的脸,若是不应便又失了一桩好姻缘,毕竟苏行举是苏家唯一的嫡子,且又品行端正,文武双全。 乐茉之早已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只是她是家中唯一的嫡女,乐公舍不得将她早早嫁人,于是一物色便将自家女儿的婚事拖了两年之久。 每每乐夫人催促,他都借长安城中没几个年岁合适的好儿郎搪塞过去,如今好姻缘自己找上了门,他便是碍着王公的面子有心回绝,乐夫人也绝不会放任他如此做。 一番权衡之下,乐公便硬着头皮应下了乐茉之与苏行举的婚事。 虽说婚事曲折,但是二人的姻缘却出奇的圆满。 温婉端庄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