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贺七娘深吸两口气,咬住下唇,双手愈发将木棍握得紧一些。 鼻头,也因为紧张,蒙上薄薄一层汗。 为着门顶上的那盆水,贺七娘并未将门严丝合缝地关好。而是稍稍敞开了一些,在门槛后围出小小的一角。 听得门外的脚步由急促转慢,及至完全停在一门之隔的外头。 贺七娘拧起眉,死死咬住唇,而后微微眯起眼,将手中木棍高高举起。 一道影逐渐前伸,将手覆上门扉。 一用力,来人将门一把推开...... “哗!” “咚!” “啊!去死吧你!” “七娘!” “七娘,莫怕!是我。” 一连串的动静与变故交织。 待贺七娘听得那道熟悉的嗓音唤出的“七娘”之时,她猛然睁开因紧张而闭起的眼。 霎时间,眼前有用力挥下的木棍的残影闪过。 而残影对准的方向所指,方砚清正面露错愕地望着她。 他的脚下,是倾倒在地的木盆。两肩并着胸前的衣襟,湿了大半。 日日梳得齐整的鬓发,也被水冲下来两缕,狼狈搭在他的眉眼之间。 手心被木棍砸到皮肉时反弹而起的力道震得微麻。 贺七娘眼见自己收手未能及时,直接一棍砸在了方砚清来不及躲闪的肩头,吓得惊呼一声。 “方夫子!” 见其闪躲时脚下一个踉跄,连带着整个人摔倒在地。 贺七娘一把丢开手中木棍,急得直接飞扑至方砚清身侧,跪在他旁边,迭声询问他的情况。 颤抖的手犹豫了一瞬,然后轻轻搭上方砚清被击打的左肩。 贺七娘见他右手环至左肩,整个人疼得弓起了身子,叫人无法看清他的面色。更是焦急地将自己的身子再压下一些,凑低到方砚清脸下,想去看他的情况。 动作过猛,贺七娘这一凑近,竟是近得险些同方砚清撞上彼此的鼻尖。 方砚清瞳孔放大了一瞬,然后猛地向后仰了仰头。 因着这个动作,眉间垂着的发丝更是颤巍巍落下一滴水珠,砸在他的鼻尖,继而一路下跃,跳进他骤然起伏得有些厉害的胸前。 对此,贺七娘全然未能察觉。 她只是一看清方砚清煞白的面容,急得眼圈刹那间便泛了红。 将手托在他背后,贺七娘缓缓将蜷起脊背的方砚清身子扶正。 待他直起身后,贺七娘这才将他皱起的眉心还有抿紧的唇看得一清二楚。 脑内绷紧的线瞬时断裂,贺七娘膝行到方砚清左侧,见他左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顿时急得直接伸手,上来就要去扒他的衣襟。 同时,嘴里还飞速念叨着。 “是不是很疼?你让我看看,你赶紧让我看看!” “七娘,七娘,我没事,你冷静些。七娘,停下,停下......” 眼见她大半个身子离得越来越近,方砚清腰间不住往后仰倒之余,更是试图阻拦她伸手扯他衣襟的动作。 见她俨然一副听不进去的模样,方砚清一着急,当即用右手一把将她双手钳住,再微用力往身前一拉,将她禁锢在他右手圈出的怀抱之中。 “咳咳,咳咳咳!” 别扭且急促的咳嗽声在门外响起,贺七娘就着被方砚清钳住双手的动作,泪眼朦胧地朝外看去。 一张不算陌生的脸,带着后头几张陌生的脸,提着一个被麻绳牢牢捆住的人,正站在她家门前...... “额......要不,你们等我们把贼人提走之后,再继续?” 怔怔见那早先自称彭城县司.法.佐的汉子张嘴,贺七娘听他说出一串她听不懂的话。 呆愣望着眼前的一幕,贺七娘就着被方砚清禁锢在胸前的姿势,被他半拥着从地上坐起后,这才猛一回头,朝他看去。 眼前,方砚清被水浇了个彻头彻尾,狼狈不堪不说。 他被水泅成深青色的衣衫,也已被她蹂.躏.得不再齐整,正敞出小半片脖下风光。 像是察觉到她打量的视线,伴着头顶响起的轻柔声线,贺七娘眼前的喉结很是清晰地,上下动了动。 “七娘,有,有人在前,你,你先别这样急,可好?” 好像,有些时日没听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