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里发现老鼠,本身就不是什么好掰扯的事,许遇元已经做好和那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大娘扯皮半天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件事很轻易就解决了。 在大娘拉着他闹个不停喋喋不休之时,人群中一个看起来爽利的婶子,妙语连珠地反驳了她的一应理由。 “这老鼠看着死的时间不短了,不仅烂了还发臭。这天气,谁家有个臭味闻不到?想诬赖人家也换个高明的技俩,你当都像你一样是个傻子啊。” 爽利婶子说完这话,不屑地呸了大娘一口,对着许遇元道:“小兄弟,你们城里人不知道,我们乡下人可清楚得很。你家这铺子这么干,老鼠要变成这样可得死个几天以上,一天不可能变成这样的。但是时间长了,那味道也就出来了,不可能放几天都发现不了的。” 爽利婶子这话得到了围观人群的赞同。 这年头,谁家还没出过老鼠了,大家都有经验的。 刚是没注意看那老鼠,现下仔细观察一番,再闻到空气中隐隐的尸臭味,就知道爽利婶子的话没错。 “对啊,这婶子说的没错。谁家还没几个老鼠了,明眼人一看就是你们母女冤枉人家铺子,硬把屎盆子往人家头上扣。呸,有些人真是心肝儿都是黑的。” “我们真是冤枉许家了,这么看来,保不齐那老头儿也不是许家害的。” “这是两码事,没有老鼠不代表他许家东西没问题。” “也是,不过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出来骗人了,以后可不好说婆家哦!” “要我看,这就是她娘的问题。姑娘家家的害怕这些东西,这肯定是她娘让做的。” “肯定是,这娘也不是这么当的啊。让自己女儿出来骗人,这女娃能有什么好名声,哪个好人家的后生还会娶她家女儿?” “有这么一个丈母娘,要我肯定不会让我儿子娶她家姑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还有人为先前那个老头的事解释了,也算是一个好现象。 许遇元悄悄松了口气,他还真不了解这些。毕竟他家有丫鬟婆子打扫,要是还有老鼠出现在他面前,那些下人是想被遣散么。 边氏倒是皱了皱眉。虽然这姑娘与她娘勾结着冤枉了自家铺子,但这种一有个什么不好的名声,姑娘就嫁不出去的风气依旧让她很是厌烦。 凭什么男子就能毫无顾忌,出了事躲个两年,最多被人说上一句年少风不知事。女子稍微坏了名声就跟毁了清白似的,被人说嘴不断,严重点的甚至要浸猪笼。 想到男女之间不公平的种种,边氏气得瞪了许遇元一眼。 许遇元被她这一眼瞪得莫满头雾水。 他也没做什么啊,卿娘瞪他做什么。难不成他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惹卿娘不开心了? 看着丈夫委屈的模样,边氏不禁笑话自己一通,再大的气也生不下去了。 这又不是夫君的错,是这个世道的问题,她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这么大人了,怎么还闹起小孩脾气了。 她安抚地看了丈夫一眼,将心神放在了这对闹事的母女身上。 虽然姑娘的境遇让她同情,但那又不是她造成的。反之这对母女来她家铺子闹事,就是她们的不对,她边挽卿可不是什么烂好心的菩萨。 大娘倒是面皮厚,即便被这么说了,还在纠缠不休,理直气壮地质问他人,“他家铺子干净就没老鼠了?你们家打扫的不干净吗,为啥也有老鼠?” 百姓们觉得自己就是说个公道话,大娘这么一闹,他们也冒出几分火气。 “公道话还不让人说了,看你这样,别不是被我们说中了吧?” “跟她废话什么,人家这位婶子说的有道理,谁家老鼠死这么多天还发现不了,是她在这里胡搅蛮缠。” 就像刚刚帮着大娘说话一样,这会儿他们又认为爽利婶子说的有道理,觉得许家没错了。 围观的百姓和大娘吵得热火朝天,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使者,是救许家铺子于水火的天神。 年轻女子被这场面羞得面颊通红,一副羞愧万分的模样,本就落了泪的眼眶再次续上了泪珠,扯着她娘的袖子不让再闹。 这件事他们不占理,闹到最后也不会有个什么结果,她不想在这里丢人。那些个叔伯婶娘看她的目光让她恨不得钻地里去。 最后,闹事的大娘被自己的女儿拽走了,临走前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人。 前头几个捕快跟着老头儿去了医馆,剩下的几个看完了好戏也走人了。 掌柜的吩咐伙计收拾铺子,许遇元向铺子外头看热闹的百姓拱手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