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纳兰氏,正在兴高采烈的准备着,即将到来的除夕夜。
大红灯笼,寓意美好期待的对联。
换新的门柱,以及穿着新衣服的丫鬟,家丁等等。
所到之处,皆是喜气洋洋的样子。
贵为豪门大户,每逢过年过节,均是倾心准备,又何况是除夕这种一年里面最重要的日子。
然而,这样的繁荣景象,于失魂落魄,辗转回家的纳兰添香来说,等于无形之中,刺痛自己的神经。
昨个,自家父亲还高高兴兴告诉自己,考虑到,新年初就要嫁至江氏,故此年底的除夕,务必办的热热闹闹,漂漂亮亮。
除夕夜,纳兰天狼甚至安排自己,登台贺词!
何况,还有外公梁烈不远千里,来杭城与他们共度春节。
无论站在哪个角度,一切都是崭新的,美好的,令人期待。
但现在,彻底于刚刚那场祭奠,正式瓦解,蹦的一干二净!
“小姐,您回来啦?老爷先前还问你去哪了。”一位穿着整洁衣裳的丫鬟,瞅见纳兰添香回家,连忙开心的迎接。
纳兰添香恍恍惚惚,并未搭理丫鬟。
独自一人返回闺房,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来来往往,
抓紧时间准备过春节的家丁们,并未发现异样,随着一整个院子,布满大红灯笼,人群里,更是传来热闹的声音。
纳兰添香独自坐在闺房,眼前是一面梳妆镜,镜子里的自己肤色憔悴,目光则是一片呆滞。
许久。
纳兰添香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缕不清楚是自嘲,还是不甘的笑容。
相较于一年前自信笃定,高高在上乃至不可一世的自己,完全判若两人。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杭城市最光鲜亮丽的女人?”
“如今,梦想似乎正在实现?”
可惜,中途还是出了点差池,一步之差,注定没有缓和的余地。
咔哧!
原本暗淡的眸子,忽然于一瞬间,又变得光亮起来。
纳兰添香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同时也不能让这场准备了一年之久的世纪婚礼,无疾而终。
她丢不起那个脸,更不想乖乖等死!
争取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表达一些态度,尽量释放出友好的信号?
当然,纳兰添香最害怕的是,将自己今天得知的事实,告诉纳兰天狼,又或者外公梁烈。
一旦消息泄露出
去,纳兰添香清楚,父亲外公固然心疼自己,可若提前得知大难临头,自家那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父亲,真的会心狠手辣到,让自己去死!
瞒而不报!
是自己唯一可行的选择。
哧!
闺房的门,瞧瞧推开,一道中年身影迈步进入,然后悄无声息站在自己身后,两臂自然垂落,动作干净。
纳兰添香没有回头。
最终,还是纳兰天狼率先开口,“身体不舒服?”
“就是忽然想到,不久后嫁做人妻,往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有点小小的难受。”纳兰添香感慨,语气稀疏寻常,并没有异样。
纳兰天狼微微一愣,随之摊开五指,揉动纳兰添香的脑袋,“女儿长大终归要嫁人,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知道了。”纳兰添香强颜欢笑。
“等会吃饭,整理整理情绪,这么大个人了,该懂事了。”纳兰天狼笑着安慰,并伸手按按纳兰添香的肩膀。
“对了……”
纳兰添香忽然回头,唤住纳兰天狼。
“有事?”
她顿了顿,随之认真开口道,“叫上爷爷一起吃饭吧,咱们好久没有和爷爷,共进晚餐了。”
爷爷?
这个词,从自家女儿
口里蹦出来,纳兰天狼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自纳兰氏内斗结束,纳兰青苍,包括这位老父亲纳兰文正,手头上的权利,几乎一夜之间全线瓦解。
因为纳兰文正自幼宠溺素容,以致自家小女非常抵触这么个亲生爷爷。
故此,这两年,纳兰天狼为顾及女儿的感受,便吩咐下人,将纳兰文正移到后院的偏房里自生自灭。
虽说不能完全保证这辈子都不见面,哪怕无奈碰头了,纳兰添香不是呵斥对方为老骨头,老不死,就是直呼其名。
爷爷,这个词从她自己蹦出,也不怪纳兰天狼突然呆滞了一下。
“你今天究竟怎么了?”纳兰天狼不解。
纳兰添香嘿嘿一笑,“这不过年嘛,加上我也快成为别人的妻子了,道陵说的对,人总要学会释怀。”
“以前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就随风而去吧,我确实应该改变自己了,不能还跟以前那样,一意孤行肆意妄为,从而给父亲带来麻烦。”
纳兰添香轻声细语,神态落落大方。
一番肺腑之言,顿时让纳兰天狼的心头,变得温暖起来。
这孩子很早之前就没了母亲,也因为关爱失衡,养成了叛
逆,任性的坏习惯。
不过,自家孩子终归是心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