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云旸两人互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失望,可是也没有太过意外。 云昭叹了口气,说道:“无妨。我们也只是随口问问,您不知道便罢了。”又劝道:“程老伯,我看您面色不好,还是回我府上先把病养好吧?” 程老伯仍是固执地摇了摇头。 云昭没法,只得暗自打定主意,回府之后还是得派人送些银钱药品过来,不然程老伯很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看他身体虚弱,二人也不便久留,说了两句就起身告辞了。 只是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阿念在里面一声惊呼。 二人连忙折返过去,发现原来程老伯竟是再也撑不住,昏死过去,短短一瞬间便是神志不清,浑身抽搐,呼吸也十分急促。 云昭上前按了按脉,沉声说道:“肝郁化火,气滞痰凝,惊惧忧思,气阴两虚。心绪起伏甚大,应是猛然间受到了什么刺激,耗气伤血。再加上……”云昭一掀开老人腿上的衣服,入目又红又肿,甚至有些地方已经隐隐要溃烂了。云昭捏了捏,不禁倒抽一口气:“腿断了,邪气入体,十分危险。” 阿念听着云昭一番话,又看到爷爷的腿,不禁又急又痛,心中愧疚不已。 云昭扭头对云旸道:“阿旸,我记得你之前有炼过一味松鹤丹,可以养神补气,先把程老伯的根脉稳住,再赶紧送回府上请大夫来看看。” 一旁的云旸哎了一声,忙伸手掏向腰间的百宝袋,不多时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瓶子,正要递过去,看到上面描绘的精致的桃花,手又缩了回来,不好意思道:“哎哎哎,错了错了,这是姐夫的春意浓,不是松鹤丹。”说话间赶紧把那个瓶子塞回去,很快又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瓶子,上面描着胖乎乎的寿桃,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刻递给了云昭:“这个这个。给,松鹤丹。” 云昭深深地看了一眼弟弟,没说什么,只是接过了丹药,掰开老人紧咬的牙关给他服下。 丹药入口,温温润润,带着一股花草异香,一路滑向肚腹,又从肚腹中升腾起一股暖意,流遍身体的各个地方。程老伯虽然没有恢复意识,却明显舒服了不少。 阿念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云昭又揉捏了程老伯的几处穴位,眼见着他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呼吸也顺畅平稳了许多,这才转头问道:“阿念,你爷爷的情况不太好,你们同我回去。好歹把这场病治好了再说。你觉得呢?” 阿念哪里还有别的意见。此刻爷爷情况危急,若是能救他,就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几人乘着青蓬马车又匆匆返回了江府。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程老伯原本年纪就大了,宿疾未愈又染风寒,更加之腿伤严重,因此病情来势汹汹、格外凶险。在床上昏睡了三日,中间偶尔醒来,神志却十分迷糊,总是推着阿念让她快走,问他为什么他也不答,阿念只好连哄带骗地哄他入睡。好在先有云旸的松鹤丹及时稳住了他的心脉,后来又找大夫悉心调治,再加上阿念衣不解带地在床边服侍照料,这才闯过了鬼门关。 清醒后,程老伯一心想带着阿念赶紧出府,可是无奈身体太虚弱,从床边挪到门口短短的几十步路就已经双眼发黑,他终于意识到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哪里也去不了,便也不再坚持,只安心养病。 云昭和云旸姐弟俩似乎不怎么在意身份区别,时常来偏院看望爷孙二人。 云旸和阿念都是十几岁的年纪,虽然一个是江府的富贵少爷一个是露宿街头的贫苦少女,但两人之前有一面之缘,再加上性格相投,一个跳脱一个胆大,没过几天就熟稔了起来。 云旸在阿念面前表演了几次翻墙技术后,阿念甚至开始热心地跟他一起探讨技法的优化改良,比如从哪个角度上墙最为稳妥、上墙后哪个姿势最为隐蔽、从墙上下来动作的幅度如何减小。虽然改良的方向有些刁钻,但仍然让云旸颇有找到知音的感觉。 转眼间下元节将至,云昭马上要赴元贵妃娘娘的太和宫祈福大会了。这一日天气阴沉,气候微寒,云昭在书房算账,云旸在旁边研究百草谱,气氛倒也温馨自在。忽然听到门框轻轻的哒哒两声,有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夫人,小公子,老身有几句话想问一下夫人,不知方便不方便。”听声音是府上的夏嬷嬷。 夏嬷嬷其实是江晗光母亲的陪嫁丫头,与江母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颇深。后来江父江母相继去世,将军府人心涣散,甚至江晗光自己的乳母都忍受不了、告辞而去,夏嬷嬷是少数几个一直默默守护在江家、毫无怨言照顾江晗光的人,因此江晗光待她很是亲厚,犹如自己的母亲。江晗光从军之时,曾给家里所有的仆人一笔丰厚的遣散费,让他们各自谋生,只有夏嬷嬷坚决不肯要那笔钱,而是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江晗光回京之后她仍能服侍在旁。江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