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云昭才放开阿念的手。又对着阿念上上下下地看了一会儿,这才拍了拍她说道:“嗯没事,身体有点虚,还是得好好养养。” 阿念原本被她看得有些忐忑,这才松了口气。 “好啦,时候也不早了,我让人给你收拾客房,你快点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再回去跟你爷爷好好说说。” 阿念点点头,又谢过了云昭云旸二人,这才转身退下,自去休息了。 云旸一直笑嘻嘻地跟阿念挥手告别,直到看不见了才停手。他看了看云昭,皱着鼻子撒娇:“姐,我现在能说话了吗?” 云昭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一得到赦令,云旸立马打足精神,嘴里叭叭地开始了:“姐,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在找的姑姑一家,最后不就是在东城城郊的土地庙附近失踪的吗?” “我记得爹告诉我,当时泽精小妖循着姑姑姑父残留的灵气一路追到土地庙,就只看见土地庙塌得乱七八糟,说是断梁残瓦,门窗俱碎,只有一个角落还算完整,啧啧!而且姐你知道吧?庙里有邪气,还有很多血迹!应该是经过了一场大战的。但是那时候是夏天,老下雨,把痕迹都冲干净了。泽精小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追着邪气一直到了庙北十里外的扶玉林,就无论如何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了。” “爹说那个城郊很偏僻,没什么人烟,那个土地庙本来就香火不旺,当时又是晚上,所以他们问了附近很多人都没人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如今京都城内修了好几座道观,那个庙一直没有人修缮,就更没有人去了。姐,现在希望渺茫,我们更加不能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死马当作活马医,咱们跑一趟土地庙,去见见阿念的爷爷。他们经常在土地庙住,说不定当年有什么发现呢?你说呢?” 云昭揉了揉太阳穴,好几次想打断云旸,见他说得热闹,又生生地忍住了。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云昭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太好了!明天我们跟阿念一起去,问问他爷爷。哎?”云旸凑上前去:“姐,你刚刚把脉怎么回事?看了这么久。阿念身上有什么古怪吗?” 云昭默了默,心想,确实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只是自己还得琢磨琢磨。 既然说不上来就懒得说了,云昭直接一个爆栗敲在弟弟的脑袋道:“我还没问你呢!刚刚给江二郎喂了什么啊?” 云旸捂着脑袋,不满道:“就一颗鸡鸣丹嘛!我刚帮青丘的小堂妹做的!”提到自己刚炼好的鸡鸣丹,云旸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怎么样?效果不错吧?我取了幻声草最嫩的根、凤凰冠的头十滴血、又把软喉菇碾成粉,再加水蛭尾,还有我的一点点火神灵力,然后……” 云昭听得头大,知道自己弟弟平时说话若是毛毛细雨,那一说起炼丹来就是惊涛骇浪,赶紧打断道:“小堂妹要这个做什么?” 小堂妹是他们堂叔的女儿,算是远房堂妹,也姓云,住在青丘。小堂妹她娘是只九个尾巴的大狐狸,生下她来是只九个尾巴的小狐狸,比云旸小三岁。小时候堂叔带她们娘俩回过南岳,那时,小堂妹整只狐狸顽劣非常,让人十分头疼。 云旸悻悻然打住话头,回道:“小堂妹写信给我,说她夫子最近对她管教太严,疯了一样地罚她抄上古神妖谱,她爪子都快抄断了,就想给夫子下个什么无伤大雅但又很丢面子的药,让夫子羞得几天不敢出门,她好养养爪子。” 云昭想了想满满十大卷的上古神妖谱,不禁咋舌:“她这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啊!” 云旸摇摇头:“她不肯说。” 云昭说:“我回头问问爹去,你可别帮了倒忙。话说回来,爹不让你随便在人身上用这些丹药,你又不听。” 云旸不服,说:“爹只是不让我随便用,刚刚那种情况,我可一点都不是随便用的啊。” 云昭哼道:“随便的时候你也没少用……” 看云昭还要再说什么,云旸连忙接口道:“哎呀,姐你放心,一个时辰就好了,过后除了嗓子有点疼,没什么别的毛病!我炼的药,你放心!” 云昭又打了个呵欠:“下次给爹写信的时候,要是心情不好,我就把你这什么鸡鸣狗叫丹的事儿都加上去。” 云旸嘟囔道:“我都没告诉爹你抢我的枣泥酥呢!”看云昭一眼横过来,忙狗腿地上去捏肩捶背:“姐,你说得都对!你且好生歇着,明早小弟我再给你买枣泥酥去,包你满意、天天开心!” 姐弟俩说闹了一番,各自回房休息了。 这番对话阿念没有听到,否则肯定惊得合不拢嘴。夜色浓重,她早已在担忧和不安中进入了深沉的梦乡,压根想不到她的命运从今晚开始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