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没有一丝杂色,像冬雪中露出一角的琉璃。 她一身血污蹭红了白狐的毛。蓝纾看见那双眼睛微微一动,蓝色的光芒漫延开来。 下一秒,白狐融化在光芒里,而一个白衣少年翩然显现,轻轻托住她的身体。 蓝纾的心漏了半拍。少年容颜精致又清疏,目光下敛,纤长的羽睫盖住了那双湖水般的眼睛。 她自小长在蓝府,学的是念书写字,刺绣调香,偶尔也缠着哥哥带她出去见世面。狐妖这种只在话本子里出现的生物,她是从不相信的。 她从未想过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刻会被一只白狐所救。 东边的天空升起了半轮赤日,为少年的轮廓染上了一层金色。白衣上猩红的血污如朵朵曼陀罗开在少年领口,衬得他肌肤如雪。 蓝纾恐高,下意识缠上了他的脖颈。 少年微一扬眉:“再搂就扔下去。” !好凶 蓝纾连忙把手缩回来放好。 落到谷底时,天已经大亮了。 少年将她随意往地上一杵,转身就要走。 “谢谢狐兄救我……等等,你要去哪?”蓝纾很想问问他是谁,为何在此,为什么救她,话到嘴边却统统碎了。 她只觉得如果再不叫住他,他就会彻底消失在这山野之中,如同从来没有出现。 少年一脸困惑地回过头来:“自然是回家了。不然呢?” 蓝纾一时语塞。这才看清少年口中所谓“家”的模样——竟是山脚下的一个一人高的山洞。 “你救了我,至少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扶渊。”少年淡淡瞥了她一眼。 “等下!你衣服被我弄脏了,我帮你洗洗。” 也对。方才她非要把胳膊缠上来,这一身血污是得清洗清洗。 扶渊打量着眼前这个乱七八糟的少女。她浑身像是在血海中浸泡过一回,小脸血泪斑驳,怀抱一把精致的长剑,模样甚是凄惨。 奇怪了。她明明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衣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这种出身本不该有什么仇家,却又浑身是血的坠崖,似乎是惹上了不得了的大麻烦。 原本扶渊愿意出手救她,只是因为不想弄脏自家门口而已。他离家出走这么多年,搬过那么多次家,就属这河谷最得他心了。 可少女这般模样,让扶渊多了几分好奇。 “你自己好像更需要洗一洗。”扶渊指了指少女的衣服。 蓝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那上面浸着蓝家老少三十多人的血。也许有爹爹的,有娘亲的,有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侍女的,却没有自己的。 他们拿生命换来了蓝纾的一线生机。 蓝纾目光暗下去。她还没有办法消化好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双唇微张,却只有沉默。 漱河在两座山崖正中不疾不徐地流淌。朝阳瑰丽的颜色洒在水流之中,泛起金色的涟漪。 扶渊瞟了她一眼,自顾自向河中走去,将整个人浸在其中。 蓝纾走到河边,掬一捧清水洗去脸上的血污,看到了水中满是疲惫的自己。金瞳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可能是在坠崖的时候。 蓝家三个孩子生的都好看。大哥蓝谨剑眉星目,挺拔俊朗,又是军中最年轻的将领,都城中的闺中小姐无不钦慕,如今却身死沧州。二姐蓝沁才貌俱佳,十六岁便被昭王选中,入宫做了德妃。 不知二姐如今的处境如何。她那么温柔美好,从不为自己辩白,也不屑于争斗。可毕竟她是裕成帝姬的生母,昭王总该给她几分怜惜吧? “你叫什么名字?”扶渊见少女只是呆呆地坐在河边,便主动搭话。 “蓝纾。” 她本想洗洗身上的血迹,却看见扶渊在河中安静坐着,衣裳湿了水变成半透明的颜色,贴在扶渊的肌肤上勾勒出好看的曲线。 蓝纾连忙移开视线,耳根微微发红。 “下来吧,水不冷。”扶渊道。 他似乎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对。 ……狐狸是不是不知男女有别啊。 蓝纾思来想去此处也没有旁人,而衣服总是要洗的。 她走入河中,被冷得一个激灵。 “你不怕我?”扶渊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打哆嗦的少女。 “不怕。”蓝纾摇摇头。 不过是狐妖罢了,又有什么可怕?刚见识过人心之凶险,面前这只白狐可比人亲切多了。 扶渊见她如此单薄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