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搜!”身后的树林中传来了御林军统领气急败坏的吼声,士兵们的甲胄随着移动叮当作响,已然越来越近。 面前不过五丈远便是悬崖。蓝纾瑟缩在大石头后面发抖,拼命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躲了一夜,终究还是要被发现了。 她怀中紧紧抱着一柄长剑,满脸皆是泪痕。天青色的轻纱裳浸满鲜血,珠钗散落了一地。 长夜漫漫,少女的身体颤抖如一只破碎的蝴蝶,左眼的金色竖瞳却火一般燃烧着。 “蓝纾!镇国侯府叛国之罪早有定论,你再逃也是没有意义的!”是尚书令之子夏梓溪,那害了她满门的青梅竹马。 曾经两小无猜的感情,竟成了他用来背刺蓝家的最后一把匕首。 一个月前,镇国侯府大公子蓝谨作为金甲军统帅被调往沧州治理水患。本以为此去功成又是升迁,却只等来了金甲军第一师在沧江中游离奇团灭的消息。 尚书令污蔑他联合宸国起兵造反失败,被沧州驻军就地诛杀。 不知哪里来的通敌铁证纷纷指向镇国侯府。 尚书令之子夏梓溪找人模仿她的笔迹,伪造了一沓“认罪书”,成了压垮蓝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母亲终日以泪洗面,父亲一夜白头。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一生兢兢业业为国为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尚书令,才惹上这灭顶之灾? 所谓严查只用了半月不到,昭王下令将蓝家灭门。 这一夜,御林军蝗虫般涌入蓝府,刀光剑影下血流成河。蓝府上下几十条人命在蓝纾眼前一个接一个惨死,父亲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吟风剑扔给她,接着便被夏梓溪的长矛贯穿。 蓝纾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身体软下来,发出绝望的嘶吼。 极致的痛苦之中,她全身血液沸腾,左眼紧缩成竖瞳,接着燃起金色的火焰,点燃这极黑极冷的夜空。 方圆十里的天地灵气被瞬间吸干,又猛地向四周爆开,将正在挥刀的御林军震到墙上。蓝纾趁着这个空当,抓起吟风剑向城外狂奔而去。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体弱的闺中少女。御林军封了山,她无路可退。 在此处的悬崖边躲了一夜,蓝纾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交出吟风剑,乖乖在认罪书上签字,我可以昭王的名义发誓保你不死。”夏梓溪越来越近了,枯叶被踏碎的脆响向着这边传来。 夏家权倾朝野,居然可以堂而皇之地搬出昭王为自己背书。 他被数名御林军簇拥着,明晃晃的银色战甲上沾着父亲的血。明明是一介四体不勤的纨绔子弟,此时却骄傲地扬着头,像一个将要凯旋的将军。 夏梓溪缓缓踱步绕过石头,却又突然顿在原地。 蓝纾看着他的背影,心咚咚直跳,几乎要冲出胸口。 “嫁给我,我可以禀报昭王你与镇国侯府通敌案无关。你一个女子,要识时务。”夏梓溪背对着她,语气阴冷。 蓝纾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入肉里。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绝望。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她却没有能力将他碎尸万段。 “哈,抓到你了。”夏梓溪猛地回头。 蓝纾目眦欲裂,怒吼道:“夏梓溪你想得美!我就算是去死,也绝不可能让你如意半分!” 夏梓溪嗤笑一声,眼底尽是嘲讽。 “抓住她。”他一挥手,身后的御林军便向这冲过来。 向前向后皆无退路,蓝纾一咬牙,决然冲出了悬崖,整个人飞身一跃,像一只翩然坠落的白鸟。 夏梓溪眼神骤然一变,暴跳如雷。那张脸在她眼中急剧缩小,已经听不清他在骂些什么。 空中云雾缭绕。此处离崖底至少几百丈高。 士兵们探出头来,在崖边密密麻麻站了一片。 耳边传来巨大的风声。急速下坠带来的强烈失重感挤压着她的五脏六腑,蓝纾近乎窒息。 这便是终曲了么?蓝纾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像断线风筝般落下。 恍惚间,仿佛有一道蓝色的光划过她身边,将她包裹起来。 那光芒温暖又柔和。 她惊讶的睁开眼睛,却正好对上一双深蓝色的眸子。 那眼睛蓝的像一湾湖水,像是含着万种情绪,又显得无比疏离。 只是这眼睛的主人…… 蓬松的白毛,柔软小巧的耳朵,宝石似的鼻尖。 白狐用尾巴将她在空中卷起,柔淡的蓝光包裹着一人一兽缓缓下落。 蓝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生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