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索时,抬眸间,他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人踏步而入,那人面容惨白,神情阴戾,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光泽,如两个黑洞,延伸出无限的绝望,阳光的照耀下,却愈发觉得阴冷,令人不寒而栗,仿佛任何阳光都无法普照。 顾知远微微颤抖,他本能地觉得此人不妥,就在这时,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瞥了他一眼,他不由一惊,那样一双形同枯井般的眼睛,里面却似有熊熊怒火,只是与之对视就能把人灼烧殆尽。 见顾知远在发呆,秋韵问:“在看什么呢?” “你觉不觉得那个人,有点奇怪?”顾知远避开那人的目光,装作不在乎的模样,轻声地说道。 “你说的是何则已?”秋韵竟知道那人的名字。 “你认识他?”顾知远惊呼。 秋韵点点头,“他是老爷从前的病人,老爷救过他性命。” “怎么回事?为何我不认得?” “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何则已家中遭遇劫难,全家唯有他存活,却也是奄奄一息、几乎不治,幸亏送来咱们这里,老爷花了好大的劲儿才保了他的性命。”秋韵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们何家可是咱们这里出名的商贾世家,举家迁居路上遭遇截杀,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这样的经历换作任何人都遭受不住的。” “好在他看得开,老爷当时还担心他会不会想不开,他不仅接受了这个现实,对老爷亦是知恩报德,逢年过节都会送礼物过来,每隔段时间总会过来让老爷瞧瞧身子,实际上是过来叙旧的。”秋韵想了会儿,“算起来,也是这阵子了。”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顾知远忧虑道,他无法忘记何则已眉目间流露出来的狠辣,觉得那才是真面目。 “什么不对劲?”秋韵道。 “说不上来,就是不对劲。”顾知远坚持。 “你想太多了。”秋韵拍了拍顾知远肩膀,到一旁招呼拿药的病人。 真的是他想太多吗? 顾知远隐隐感到不安,他说不出来缘由,总觉得那个何则已此次前来并非是过来叙旧这么简单,可是他又说不上缘由,一个心怀感恩之人会是那样的凶神恶煞吗?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轮到了何则已,何则已坐下,林济世看清了他的面容,惊喜不已:“则已,你怎么过来了?” 面对林济世时,何则已是和颜悦色:“过来给您瞧瞧身子。” 林济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何则已也伸出手去,林济世把了还一会儿脉,心里有些疑惑,当年何则已经脉俱损,按理说脉相不应如此,脉象却是格外的平和,瞧他脸色惨白似纸,实在是诡异,遂问:“近日,感觉如何?” “很好,好得不得了。”何则已微笑道,他似乎早就料到林济世的反应,也不挑明,淡淡地说道,“我这次来,是想和您说一件事。”他沉默了一瞬,一字一句地补充道,“一件好事。” 听到好事,林济世自然为他高兴:“好事好啊,说来听听,大家一起高兴。” “是啊,好事,自然是要说出来让大家都高兴。”何则已笑了一下,“我的内力恢复了。” “什么?”林济世满脸不可思议,他觉得自己几乎要听错了。 “我的内力恢复了。”何则已依旧微笑着,“我终于可以施展武功了。” 说来,何则已曾经还有个江湖梦,可惜那时的伤势过重,虽然救回却伤及内里,再难运转内力。 他内力恢复,林济世自然是高兴,却也不由思索其中缘由:“怎么好的?” “前阵子我遇见了一位江湖医师,他给了我一昧药,说是服下就可以好,我服下了,右手果然康健如初。当年,您说我的内力没有治愈的可能,现如今我的内力终于恢复了,您应该为我高兴才是。” “那是什么药?”林济世问。 “不知道,他只和我说能让我重新施展内力。”何则已显然不愿多谈。 “能不能给我瞧瞧?”林济世依旧担忧。 “够了!”何则已勃然而起,怒吼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你就是这样伪善,说的话好听,可是一点都不盼着别人好。这世上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医师,当真是医师之耻!” “你说什么?谁允许你说这种话的?”顾知远忽然冲了上来,吼叫道,丝毫不逊色。 何则已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里没有你的事,给我滚。” 那一句话阴骘至极,豺狼虎豹,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人吞噬殆尽,顾知远还有许多的话想说,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浑身颤抖,冷汗直流,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感到恐惧,恐惧的萦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