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弈离去后,溯洄走了进来,见易孤行在棋盘上专心致志地摆弄棋子,于是没有出声。易孤行回过神来,发现溯洄已经立在一旁,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易孤行道:“刚刚那声响是你发出来的吧?” “如果不是你在,我的剑已经架在那家伙的脖子上了。”回想起那漫不经心的语调,溯洄愤怒难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他并不知道那说书人用的稿子出自我之手。”易孤行眸光渐深,“况且,那也不全是我的故事。” 这些,溯洄如何不得知?不知为何,他觉得陵王没安好心。 眼下,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便是试出陵王的底细来。 溯洄问:“对了,你不是说要试试他吗?试得如何了?” “什么也试不出来。”易孤行摇了摇头,“好几盘和棋,什么也看不出来。” “和棋?”溯洄莫名其妙。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和我分出胜负,我不想让他看出些什么,于是便有了这样僵持的棋局。”说来易孤行甚是感叹,他是真的想和君弈切磋一番,谁想对方从一开始便没有这个心思,任他怎么想也只是想象而已。 “怎么会有人想平局的?”溯洄难以理解,在他看来棋局如战场,有胜者、有败者才不虚此棋,分不出胜负的棋下来有何用? “我还以为他是个对胜负很执着的人,难道是我看错了?”易孤行也不解,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质疑,“他方才和我说的那番话,什么根源,什么消灭的,我没听明白。” 溯洄道:“都是些胡说八道,听不明白就听不明白,这有什么打紧的?” “说不定那不是胡说八道,就是他的真实想法。”易孤行皱眉沉思,“只言片语最能够窥探出一个人的本质,不是吗?” “你啊,就是想问题想得太复杂了。”溯洄觉得他小题大做,“他摆明了对皇帝不满,这也很正常,当年,亲手把辰妃被贬为庶人的,不是旁人,就是当今的陛下啊!换了谁心中都有恨。” “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易孤行沉吟道,“其他皇子我尚且能琢磨一番,唯独他,我真的看不透。” “看不透便看不透呗,日子还长,总会有路出马脚的那一日,是人是鬼,到时一看便知。”溯洄倒是轻松,他十分信任易孤行,纵然陵王再狡猾难缠,易孤行也能应对。 “说得也是。”易孤行点了点头,想起上次吩咐过的事情,遂问溯洄,“对了,我让你找的人你可找到了?” “还没找到,但已有苗头,顺着找下去总会找到的。”溯洄道,“好像是个叫罂粟的人,只知道这个名字,也不知这名字是真的还是是假的。” “罂粟?”易孤行觉得此人名字好生耳熟, 如果易孤行猜得没错的话,这位罂粟大约就是江湖上那个善于用毒的杀手罂粟,没有人见过他,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模样,听名字虽像是女性,可见过他的都说他身形高大,不像是女性的模样。他很少出现,偶尔接杀手的活儿,也会卖一些杀人于无形的毒药,据说他的毒药从未失手,世面上有很多毒药都出自与他手,可至今依旧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他就像一个谜团,藏在每个人的影子下,无处可寻却又无处不在,似乎你心生恶念、想要杀人,他便会出现在你身旁,给予你杀人的手段。 因此,江湖有不少人说这罂粟不是凡人,是迷恋人间的恶鬼,只有恶鬼才能制造出如此凶狠的毒药。 易孤行沉吟道:“是江湖上那个擅长制毒的罂粟?” “正是。”溯洄难以置信,“我也很奇怪,这个罂粟不是素来做毒药生意吗?怎么忽然间对烛龙花感兴趣了?” “烛龙花可是传说中的神花,谁能不心动呢?”易孤行笑道, 溯洄却摇了摇头,“那也得要熬得过去,传闻说是有百毒不侵的奇效,可是自古以来就没有人服用烛龙花后还能存活。” “或许他们觉得自己便是那唯一。” 溯洄叹道:“我原以为他们自己做的就是毒药生意,不稀罕这个。” “就是因为做毒药生意,便愈发渴望百毒不侵。”易孤行道,“只有那些不懂得毒物可怖之人才会受毒物所控,对毒物越是了解之人,对毒越是敬而远之。” 君弈从院落出来,李朔风连忙叫来马车,上了马车后,李朔风才问:“殿下,怎么进去了这么久?” 君弈答道:“下棋。” “下棋?”李朔风很是诧异,“他找殿下就是为了下棋?” “当然不是。” 回想起易孤行那双狐狸般狡黠的眼睛,李朔风实在不敢掉以轻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