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说踏云顽劣不堪,冷彻却能看出其顽劣后的忠诚,实在难得。 “什么时候带出来给我们瞧瞧?”冷彻迫不及待想见见这踏云。 “随时。”君弈道,“我都得空。” “好!”冷彻也爽快了起来,也不告诉君弈何时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赵敬回到家中已是亥时,近来工作繁忙,府里虽备好了晚膳,他却半点胃口都无,却捱不过妻子,只得喝了一碗粥,听说今日冷彻与陵王都来了府里,便到女儿的房里去一探究竟。 到赵缥缈门前,赵敬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站在门前思索着。 不料,门突然被打开,赵缥缈笑道:“爹爹,到了门口,为什么不进来?” 赵敬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在赵缥缈的带领下入了房,赵缥缈斟了一杯水,赵敬接过很是失望,道:“怎么是水?” “水不好吗?”赵缥缈笑道。 “我觉得茶更好。”赵敬喃喃道。 赵缥缈耐心解释:“爹爹,茶虽好喝,可您喝了茶容易失眠。若是我给您沏了茶,您一夜未眠,明日如何有精神上朝呢?” 赵敬听后很高兴:“还是咱闺女懂事!”说完便将杯中的白开水喝完,放下杯子,扫视了一圈房内,书桌上摆满了书籍,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风景,这小小的房屋內似乎可以看尽天下景色。 赵敬笑道:“还是这么爱画画。” “爹爹说的哪里话,不过是随便看看罢了。”赵缥缈有些不好意思,想将这些画都收起来,赵敬制止道:“爹爹又没怪你,不要收起来,你画得很好。” “真的?”赵缥缈难以置信。 “真的。”赵敬道,“你爹爹几时说过假话?” 赵缥缈坐下,笑说:“爹爹这话倒像是在安慰我,这些花都是我自己看别人写的游记、别人画的画,画出的,并不是亲眼所见。” “我为什么要安慰你?”赵敬朗声一笑,“你画得确实好看,你没有去过这些地方,却能画出其中精髓,已经很不错了。总有一日,你一定会有机会看尽这世间的风景,画出这世间最美丽的画!” 赵缥缈怔然,不知父亲何出此言。她想着总有一日要去世界各处,画出各处的风景,并和其他行者一般将沿途看到的、听到的都记录下来,这是她的愿望。 她从未和家人提起过,父亲怎么会知道的? “你是我的女儿,你想做什么,我岂能不知?”赵敬似乎看出了女儿的想法,“不只是我,你母亲也知道此事,咱们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你们知道,不阻止我吗?”赵缥缈轻声道,乐都里的女子深居闺阁,她这遨游世界的想法与寻常女子似乎格格不入。 “为何要阻止?你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们都很为你高兴。”赵敬自豪道,“缥缈,你太看轻我和你母亲了,人来到这世上,无非就是寻到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我所求的是为国效力,你母亲所求的是研习书法,我们虽然结为夫妇,却也没有一日是忘却自己想做之事。你何时见我和母亲放弃自己所想之事,亦或是阻止对方做想做之事?” 赵缥缈陷入沉思,印象中父亲和母亲从未放弃过彼此坚持之道。父亲乃是寒门出身,苦读十余年,又考了三次,这才中了举,到了户部尚书,他也从未怠慢,不向权势屈服,在贤王如日中天之时,不曾因随众去巴结,坚持着自己的道。母亲更是每日都要花好几个时辰练字,往往一个字就练很久,这个习惯从她记事以来便一直都没有断过,她曾问过母亲为何从不休息,母亲只答坚持不易,放弃却容易,一旦一日不练,便是长久的不练,书法就此荒废,再也拾不起来了。 赵敬道:“爹爹希望你无论何时,都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都要记得初衷,不要忘记沿途的经历,只有这样才不会迷路,更不会迷途不返。喜欢一个人固然是件好事,可再喜欢,也不能因此失去了自己,一旦忘记了自己是何模样,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赵敬神情认真,赵缥缈忍不住说:“爹爹,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些,和话本里的人似的?” 赵敬不答,盯着女儿看了半响,方道:“我听说今日陵王和冷将军到我们府上了。” 赵缥缈一片怔然,“是。” “转眼间,你去上善堂也快十年了。想起我当年一同上学的同窗,至今也很少见面了,渐渐的,也就生疏了,再次见面也说不了什么话了。”赵敬深深地叹了口气,对赵缥缈郑重道,“你要好好珍惜这份友谊。” 赵缥缈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定!” 赵敬眼里闪过诧异,只一瞬,转瞬即逝,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沉吟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