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堂。 看把脉的医师沉吟不语,前来看病的齐婶七上八下:“长姑娘,可诊出来没有,我究竟是什么毛病,怎么成日成日睡不着觉?” 长央不动声色问:“您房中可有放些什么?” 齐婶莫名其妙:“没有啊?我房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您房中可有兰花?” “对!我刚刚买回来的,可好看了!”齐婶回答道,“兰花怎么了?” “兰花是不能放在寝室里的,容易导致失眠,吸入兰花的香气,会有头痛、恶心、干呕等症状。” 齐婶后怕道:“这么严重?我瞧着这花很香,所以便把它带到卧室里了,没想到这兰花竟能让人睡不着觉!吓人的很!回去我定要把它处理了。” “只要不放在室内就行。”长央道,“兰花还是很漂亮的。” 话虽如此,齐婶想起睡不着觉的感觉,当真难受,万不想再来,但丢掉这盆兰花也觉得可惜,她道:“唉,我还是把它搁在店里吧,许多客人都很喜欢兰花。” 长央已将药用油纸包好,递给齐婶:“给您调了些安神汤,怎么用都在里面写着,煎完就能喝。” 齐婶原以为此行必要用银针所致,不料只需拿药,面上惊讶不已:“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长央道。 齐婶听后舒了口气,她是悬壶堂的熟客,长央这么说定是无大碍,她连连叹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脑袋出了什么问题。老吓人了,以前我是一沾枕头就能睡着,这些天,又累又困,怎么都睡不着,见了我的人都说我憔悴了,终于可以睡着觉了!” 领了药,齐婶脚步都欢快了许多,和长央唠嗑了会儿,飘出了悬壶堂。 悬壶堂的客人并不多,都是些老顾客,长央一一为他们诊脉、开药、施针,忙下来已经到了晌午。 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那声音不缓不急,笃笃声,敲得极其悦耳。 长央回过头来,一位白衣女子姗然而至,粉装玉琢,面如凝脂,一袭白衣衬得她清丽灵秀,莲步轻移,举止优雅,她的眼睛半睁着,目光既有悲悯众生的慈悲,也有藐视众人的无情。 “这位,想必就是央姑娘了。”白衣女子微笑道,“早闻姑娘大名,如今一见,果真不凡。” 长央愣了一下,想开口忽而却不知怎么称呼,遂道:“姑娘是?” “我叫苏萦。是妙春堂的主人,今日特地过来拜访。”说着,便招呼侍女奉上礼品。 长央敛衽道:“我代师父师母谢过苏姑娘。” 悬壶堂时常有人过来拜访,故而备着不少礼物,长央按照惯例还礼,苏萦叫侍女将礼物收下,长央拿出堂中珍藏已久的茶来招待苏萦。 苏萦道:“听闻长姑娘精通解毒?” “精通倒谈不上。”说起这个,长央不由叹息,“不过是个琢磨解毒的无用之人罢了。” “姑娘这话便是谦虚了,谁人不知悬壶堂的央姑娘最是擅长解毒,听说许多大夫无能为力之毒都解于姑娘之手。” “都是他人谬赞之言。”长央淡淡道,“苏姑娘听说的只是成功的例子,失败数不胜数,面对毒,即便使劲浑身解数,最终也只能靠赌,哪里敢说精通?” 苏萦深以为然,她也是医师,也知道解毒是何等困难的事情,尤其是那鹤顶红,只要沾染上五脏六腑俱毁,解毒从何谈起。 毒药之强,强得令人绝望,医师们亦是闻风丧胆,鲜少有人会专门琢磨这样一项难于登天的事情。 一念至此,苏萦对长央越发感到好奇。 “听闻长姑娘针灸了得,林医师对姑娘皆是赞不绝口,姑娘在针灸方面钻研,假以时日,定是造诣深厚。” 长央感叹道:“师父也时常和我提及过,叫我不要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解毒上,可惜我的精力只是做一件事就精疲力尽,无暇兼顾两者。” 苏萦打量着长央,“为何姑娘要选择一条无比艰难却又鲜有回报的道路?” 长央答:“不为什么,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苏萦道:“姑娘就不后悔吗?” “后悔?”长央微微摇头,“如果我不做这件事情才会后悔。” 出了茶肆。 君弈与温衡在街上游荡,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却不与周围的热闹融合,与周遭的繁华格格不入。 “殿下还有什么地方想要去的吗?”温衡忽然问。 “没有。”君弈答道。 想着方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