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岷川的话,与我的猜测对上了。
因为我阻挠他去见周琼,是导致周琼间接死亡的罪魁祸首,所以他对我有埋怨,甚至是愤恨,才刻意疏远我……
心底没有一丝愤怒或失望,一种无法反驳的自责、歉疚涌上心头,眼前的屏幕模糊了,我擦了擦还是如此,后来才发现是我流泪了。
擦拭掉眼泪,江岷川又继续说:“但其实我并不怪齐韵,我怪的是自己,我当时也不想去,只是碍于养育之恩有些过意不去,齐韵的话不过是让我更心安理得的不去罢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深呼吸调整情绪:“但我没想到她会真的自杀,更没料到十恶不赦的养母,会在死前留下资料,说她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最近总是在想一件事,如果
那晚去见了她,她就不会死,会好好的活在这世上,更能亲口解答我和渝川的身世之谜。可我没去,而她死了,还是被我害死的。”
“她是自杀的,别这样想……”
“不,她确实是被我逼死的。”江岷川打断想安抚他的江树海,语气肯定,“我最后去见她那次,她说了很多。她说自己是被陷害的,她没有买凶毒害赵宁宁,会与姚浩远联系,是想借用姚浩远绊倒齐韵,让我俩彻底分开,理由是算命的说齐韵与我八字相克,我俩若在一起,她必定会克死我。我当时觉得她的话纯属为自己辩驳的无稽之谈,但她一直强调她说的是真的,说我是她的亲儿子。见我不信,她还拿出一沓资料给我,说我看完就会相信她说的话了。我
被她的疯言疯语搞得烦死了,连她的脸都觉得可憎,更不会去看她给的东西,见我执意不看,她问我要怎样才愿意看看资料,我撂了句‘除非你死’的话就走了。”
江岷川说着深深吸了口气儿:“她因毒害赵宁宁一案身败名裂,亲离子散,却一直没认罪,我一直认为她是心存侥幸拒不承认,可在她用命换我认真看完她给的资料后,我不得不开始怀疑这里面真的很可能有猫腻,是我们被有心之人误导了。”
他说着揉了把眼睛,然后定定地看着江树海:“所以,我和你不一样,你因一己私欲,逼我妈做了让步,为了维持婚姻不惜委曲求全,想方设法地帮你借腹生子;而我回避齐韵,只是因为一看到她,就会想到我妈,想到
我的冷漠是逼死她最后一根稻草的事,想到是我亲自把我妈逼上绝路的,所以我只是暂时推开她,等我熬过心理这关,我还会一如既往地对她好。”
江树海说:“好,你把你妈说得可怜兮兮,可你妈冤,难道我就不冤吗?在她死之前,在你拿到她给的资料调查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和渝川是我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而令我一直对她有愧,也害怕对她不好,她会虐待甚至暴露你们的身世,给我的事业和你们的身心造成打击伤害,我便事事都让她三分,甚至与她达成了你归我教育、渝川归她管的约定。可这几天经过调查才知,当年她见我与女方走得亲近,恰巧最后一次促排卵时她成功取到两枚卵子,她心生嫉妒竟然收买了女方
,让女的一边对我曲意逢迎,一边实施避孕接受了你妈安排的人工受孕,且在生产前用她的名字办理住院,用别人的肚子成功生下有我们血脉的双胞胎,还一瞒就瞒了我三十多年。”
他说着双手在空气中抓着什么,可什么都没抓住,嘴里愤怨难当:“你可怜你妈,那谁可怜我?我被你妈耍了一辈子,谁可怜我?”
江岷川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江树海见他半天说不出话,叹了声气儿:“算了,这是我和你妈的事,她都死了,追究了也没意思,和你抱怨也于事无补。如果你因此怨恨我,那我也没办法,但我好歹是你爸,还是希望你好,所以我想提醒你一定要处理好与齐韵的关系,万一你熬不过心里那关,岂不是要一辈子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