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日,沈于归还是认为,这鼋鱼的裙边之肉,还是用黑羊头肉最为合适。 略将黑羊头肉切一切,一条一条的黑羊头肉便能十分逼真地充当鼋鱼的裙边之肉。这二者无论是从形状,亦或是颜色来说,皆十分相近。只是在栮边围上一圈,半遮半隐的,便足够逼真了。 这黑羊头,如今酒楼里倒也不缺。沈于归唤来橱役,命他将黑羊头肉细细切了,煮熟。那橱役倒是十分愿意,自己一手刀工,正愁无处施展,眼前这可不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嘛! 至于这鼋鱼甲壳下方的鼋鱼腹,沈于归则决定用粉皮来代替。 鼋鱼腹相比鼋鱼甲来说,颜色更加浅淡,自然也是更加透亮。若是一定要找出一样吃食与其类似,除了粉皮,沈于归倒还真想不出别的食材了。 粉皮颜色微微泛灰,若是一片一片重叠在一处,颜色便是刚好,既不会过于暗沉,也不会显得虚假。 沈于归取来团粉与清水,按照适当比例调制,又用麻布将其提前过滤,将其中的杂质颗粒全部过滤出去。 如此一来,剩下的水团粉便是十分精细的了,吃起来口感也会极好。 过滤好的水团粉颜色偏白,看着就令人觉得很有食欲的模样。沈于归自然也没忘了在水团粉中加入几匙盐巴来调味。 盐巴加入水团粉之中,立即化于无形。另外一边,沈于归事先命人所烧的滚水,如今也已经烧滚沸腾了。 沈于归将碗中的水团粉倒入锅里的滚水中。很快,团粉遇上沸腾冒泡的滚水,慢慢变成了如同飘逸的缎带一般的形态,薄薄一层,在水中顺滑又舒畅。 在滚水中稍煮一会儿,水团粉渐渐变成了又白又透又十分清亮的粉皮,随着水中的气泡一齐翻滚起舞。 沈于归见粉皮已经煮熟,便眼疾手快捞了出来。方才粉皮在水中还是白净透亮,出了水,颜色便开始慢慢发灰。 不过这正是沈于归所想要的效果。鼋鱼腹部轻易不示人,不过经过自己的观察,鼋鱼鱼腹处的颜色相比其背上的甲壳,确实颜色要浅淡发灰些。 至于甲壳下方、得以撑起整只鼋鱼的部分,沈于归则和了面团,做成大馒头代替。待这些食材皆准备齐全,接下来便是装盘了。 按照自下至上的顺序,首先入瓷盘之中的是鼋鱼鱼腹。一片大粉皮,被切成近似椭圆的形状,不论是从颜色,还是从质感上来说,皆是逼真得很。 其次便是以馒头填充。冒着热气的大馒头置于粉皮正中,馒头个头稍大,显得整只“鼋鱼”鼓鼓囊囊的,十分饱满。 放好了馒头,接下来便是鼋鱼的脑袋与四肢。将脑袋与四肢皆摆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微微露出后肢,待会儿盖上大栮,便能看见一只栩栩如生的“鼋鱼”了。 将这一切都摆放完成,沈于归盖上水灵灵的黑栮,又将方才切好的黑羊头肉塞满侧边空隙,做成重重叠叠的裙边模样,一道假鼋鱼便完成了。 远看时,这假鼋鱼从外形上,酷似鼋鱼,尤其是微微露出的后肢,更显这鼋鱼的生机灵动之气来,似是这鼋鱼想要努力向前攀爬一般。 沈于归稍稍离得远了些,十分满意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禁拍手笑道:“当真有些意思,难怪如今汴京城中食客正喜爱呢!” 厨房中橱役们皆围过来,看着桌案上瓷盘里的假鼋鱼,皆发自内心地点头称赞,惊叹一片: “原来这便是城中食客们所爱的假菜啊……” “你们别说,这当真是有意思,这菜□□巧,在昏暗烛光下,以假乱真,野趣十足啊!” “俺倒是在城中各大酒楼中打听了一下,虽说各家擅长的假菜食皆不相同,不过这假鼋鱼,倒还只有咱们酒楼独有呢!” “啊?此话可当真?” “怎么不当真!别家的假菜,不过都是些平常的,若是说到精致逼真,还得是咱们掌柜娘子的心最细、手最巧!” 说着,众人皆大笑开了。沈于归被围在其中,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是谦虚道:“不过是道普通的假鼋鱼罢了,这菜食的花样,不过是按着城中食客们的口味来,倒也没有那么厉害。” 众橱役之中,忽有人提道:“既然这假鼋鱼只有咱们酒楼独有,掌柜娘子,何不将这假鼋鱼在城中好好宣传宣传?城中朱门高户之家于吃食上皆是奢靡好面,若是他们设摆家宴,咱们又有这道假鼋鱼,定会受那些食客追捧!” 沈于归心中亦是正有此意,见此人也提了出来,不禁好奇,循声看去。 原来是宋盈。 自自己的腾云楼开业之后,阿黎便将宋盈也“挖”了过来。沈于归曾也留心考察过此人的能力品性,见他处事麻利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