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凛冽的寒风灌进殿里,狂舞着、怒嚎着,傅瞑纹丝未动, “请父皇宽恕儿臣不孝,儿臣带太子妃回来再向您请罪。” 傅瞑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奕奕闪着坚毅的神采。 皇后沈瑛艳羡又赞许。 隆熙帝面如锅底灰,“反了天了,来人,拿住太子,押回东宫,没我的命令太子不可离开东宫半步,谁也不能探视。” 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 皇后“呵”得一笑,“官家这是何意?下圣旨让太子亲自去泗州接婉儿回京,如今太子想接回自己的妻子,官家是何居心哪,难不成,这天下的男人都只能念着青梅竹马的好,全都不用顾自己的结发妻子。” 一句话明戳暗指,明白人都听出是在说隆熙帝、皇后和贵妃之间别扭的关系。 “皇后,你凑什么热闹!” 吼完似是还不解气,“将东宫卫全数收押,没人我看你怎么去!” “我有兵马。”皇后从地上站立起来,站在了隆熙帝身旁, “官家莫不是忘了,我出嫁时,沈家给了我三千兵马,官家说这是我的嫁妆,我留着用。如今,我要把这三千兵马交给我儿,让他去寻回自己的妻子回来。” “皇后!”自己教训儿子,婆娘在旁边唱反调,威严何在! 隆熙帝不知道的是,如今的皇后决心已下,是绝对不会和他站在一起的。 隆熙帝腹背受敌。 皇后最后深深地看了眼隆熙帝,“官家。自从登上这高座,您就再也没有叫过我的闺名了。” 隆熙帝薄唇张了张,到底没说什么。 父子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刀片般的薄唇,却生出了个情种。 这副性子,像极了他母亲,执拗。 皇后那话,只是想告诉隆熙帝,他们是君臣,亦是夫妻父子, “今日,这里只有夫、妻、儿,你阿爹不愿意帮你,阿娘帮你。” “做母亲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家庭和睦、夫妻琴瑟和鸣,儿子想要寻回自己的妻子,母亲支持!你作为父亲,难道要看着儿子家散了嘛!”那双温顺淡泊的如水眸子里,罕有的锋利。 眼前这个皇后,隆熙帝恍然不认识了。懵怔地望了会,好似在遥远的某个时候,确实见过这样一位姑娘,骑马穿梭于密林深处,搭弓射箭行云流水…… 也曾是让他心神向往的女子。 只是后来,这样的她慢慢的就不见了。 皇后取出怀中玉珏,郑重地交到傅暝手中,“我儿,此乃沈家玉珏,见此如沈家家主亲临,这三千兵马你尽管调配,即使只剩一人,他们也能护你们夫妻二人回家。” 傅暝叩谢母后,看着父皇一脸憋愤与无奈,再次叩拜,方才大步跨出殿门。 他的腰杆笔直,是因为沈家始终在他身后。 直到傅暝的背影看不见,皇后淡淡垂下眼帘,又是那个云淡风轻的皇后,“臣妾告退。” 殿内恢复平静许久,隆熙帝才缓过神来,能骂的人都走了,他只能双手叉腰,指着仍跪在地上的林尚书,发泄心中怒火, “你看你教出来的好学生,哪有半点未来皇帝的样子,西境是什么地方,以身犯险,就为了个女人,朕看,他一星半点都不想当太子,只想做个情种。” “官家,太子如此并非痴情,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不宁,如何平天下。”林尚书神色严肃,如同上朝。 “好了好了。在朝堂上听你们之乎者也、摇头晃脑我已经很头疼了,私下里你消停会吧!” 隆熙帝虽当了皇帝,但仍是行伍出身,大老粗一个,最听得不这些。 他扶着龙椅坐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妹夫,重重叹了口气,挥挥手道,“起来吧!陪我喝杯茶。” 林明远谢恩后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隆熙帝颓废地窝在圈椅上,头耷拉在支起来的手背上,一瞬间似是苍老了许多。 直等到茶盏推到自己面前,隆熙帝才疲惫的睁开眼,端起茶盏饮了一大口,吐出一口浊气, “太子的确是你教的好学生啊,像你。” 说到此处,隆熙帝想起了什么,又叹了口气,“自家妹妹的脾气自己知道,她那性子,有男人要就不错了。当初,说实话我是没看上你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秀才,呵,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是怕了她了,竟然你也是个情种。” “官家,糟糠之妻不下堂,贫贱之交不可弃。这才谓之真君子。太子只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