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多言。莫念秋没有任何阻碍地出了府门。 马车稳稳地滚过初灯华上的大街,流水成冰隐绰地倒映着皎洁的月光,白天的热闹和冬日一丝的暖阳化为乌有。晚上没有宵禁,街道上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物熙熙攘攘,有官员骑了马,前呼后拥地在人丛中穿过;有妇人坐了小轿,抱着娃子赶路回家;有人挑担,有人叫卖吆喝…… 寂静又热闹。 莫念秋掀着车帘望着两侧,似是想尽全力沾染这份悠闲自得的人间烟火气, 全然没注意车厢里两个丫鬟愤懑不平的模样。 “她们欺人太甚了,以前那样对我们姑娘,老爷不在的时候动辄打骂,老爷在家又装着对姑娘百般的好。如今还好意思心安理得地要求姑娘帮他们的忙。本来以为嫁到东宫终于不用再受这份气了。”心涟越说越气,到最后眼中闪出了几丝泪花。 “姑娘,您真的要帮她们这个忙?”心澈也有些不甘心,“老夫人和钱姨娘肯定是想让两位小姐去勾搭皇亲贵族,好飞上枝头做凤凰。” 莫念秋何尝不知道她们的小九九,缓缓放下车帘,神情散漫,“她们既然那么想挤进宫墙瓦院里,那么,不妨让她们提前感受一下勾心斗角。” “备份大礼,明日我们去宣平侯府。”自家姑娘眼底一闪而过的顽皮嘲弄,她们再熟悉不过,当下心情转阴为晴, “可是,咱们去那里做什么?姑娘是有什么好对策吗?” 莫念秋抿唇一笑,“一是谢武安伯派府兵保护阿爹,二是讨要一份请帖。” 心澈心涟交换了个眼神,心里皆是纳闷,为什么不去求太子呢!于太子只是一句话的事。 都说是求了,莫念秋怎可能去求傅瞑。 “可是,太子妃,宣平侯府只有武安伯在府,咱们去怕惹闲话。”想起初到东宫时的闲言碎语,心澈心有余悸,如今好不容易日子过好了,她可不想自己姑娘再受委屈。 什么闲不闲话,莫念秋知道她是怕傅瞑误会,这也不难, “告诉刘内侍一声,说咱们规矩不熟,请一位小内侍和苏女官跟着。” 她不想两个小丫头跟着自己再担是非。 莫念秋说的话,心澈心涟越来越不懂了,“小内侍罢了,为什么还要苏女官跟着。” 莫念秋没有直接回答,只神秘一笑,“不过是谢武安伯的另一份礼罢了。” * 次日金乌擘升,翠霭金盘。 用过早膳,莫念秋一行堪堪朝宣平侯府而去, 宣平侯府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府邸, 武安伯沈成渝早已恭候在府门口,他一袭白衣胜雪,外披靛蓝银丝边流云大氅,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不浓不淡的剑眉下,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无拘, 但莫念秋却知道不久后,他将随父出征,战场上骁勇善战、屡立奇功,再没人叫他武安伯,只有小沈将军的名号威震四野。 “太子妃殿下驾到,寒舍蓬荜生辉啊!”沈成渝优雅随性地揖手后,视线朝莫念秋身后看了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苏姐姐也来了?” 苏如意两颊飘红,默默回了万福礼,莫念秋看在眼里,朝沈成渝回礼,“叨扰武安伯了。” 寒暄片刻后,沈成渝引着莫念秋进了府门。 因上一世的敌对,这是莫念秋第一次来宣平侯府,院外青墙环护,绿柳枝条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花园锦簇,一带水池,雅致似江南庭院。 两厢就坐,燃起地龙。 莫念秋品了口茶,单刀直入道出来意,“先前武安伯派人保护阿爹,感激不尽,这是麻烦苏女官给你选的礼物,望笑纳。” 沈成渝看着苏女官端到眼前的紫木匣子,念起先前的古剑,推辞着,“无功不受禄。那些都是太子吩咐的。” “话是太子说的,可人是武安伯出的,当然要谢你了。”莫念秋嘴角含着淡淡笑意,一张雪白的脸被火光一迫,更觉娇艳,“不瞒你说,还有一事相求,我想要一份元日宫宴请帖。不知道武安伯方便不?” “这倒不难。”沈成渝爽快应道,只是心中也不免升起疑惑:为什么不找太子,但终究没有问,“一张够吗?” “够了,多谢。”莫念秋颔首相谢,终是比与太子相说简单。 几日后,傅瞑回宫,此时已是玉桂当空,暮色沉沉。 处理完政事后,刘内侍将东宫半月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也将莫念秋到白藏布庄、林府、莫府、宣平侯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