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秋赶到莫家,被门房直接迎进老夫人正房。 刚踏进庭院,老夫人和钱姨娘嘻笑正酣,当下便知道她被骗了。 老夫人和钱姨娘见她进来皆一瞬掩了笑容, 她朝老夫人微微屈膝,“老夫人没其他事我便回了,东宫事多,不多逗留了。” 老夫人仍旧不给她什么好脸色,喝道,“站住,一点规矩都没有。不说是老爷有事,你不打算回莫家了吗?” 莫念秋脚步微顿,理了理粉梅色雪狐棉衣,眼眸微抬望着门外寒日,“我不来不是正合你们的心意!” 老夫人拉下脸来,露出往常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别以为嫁给东宫翅膀就硬了,如果没有莫家当初助龙有功,为了让你嫁过去又倾尽了全部家产,你阿爹怎么会跑去西境那种地方遭这些罪,你个小没良心的,还不知道反哺娘家。” 这副德行、这套说辞她再熟悉不过,听话则罢,莫念秋只要露出一星半点不维诺恭敬,总会先戳着你的心窝子冷嘲热讽、严厉训斥一番。 然后再强按着你答应。 莫念秋冷哼一声,“当初让两个妹妹嫁给东宫不就行了,我本就不稀罕。” 她不稀罕的,钱姨娘可是想破了头。 出嫁前,钱姨娘前前后后那些小动作她不是不知道,连替嫁那种馊主意都想出来了,要不是阿爹知道了,将她好一阵斥责,如今太子妃就不是她了。 不过,如今想想也不是什么坏事。 钱姨娘梗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像开了染坊般热闹。 老夫人脸皮厚些,不管这些,直接吩咐着,“元日宫宴汴京城的王公达官和家眷都会去,你嫁出去了,总得为你两个妹妹考虑。你是太子妃,带两个妹妹去赴宴不是难事。” 能想起她,果真不是什么好事。 莫念秋勾出一笑,踱步到上首,大派地坐下,“原来是有事相求。老夫人还是老样子,即便有事相求,也不低头说句好话。” 钱姨娘赶紧堆着笑接了话,“有劳太子妃了,这事只是太子一句话的事,你跟太子好好说说。” 莫念秋纹丝不动,握着茶盏淡漠地呷了钱姨娘一眼,“我虽然是太子妃,但是进宫也需要令牌。元日宫宴赴宴名单需由内务府拟定,再呈阅皇上皇后。太子最重规矩,莫家既非皇亲,又不是官员,没有资格赴宴。” 闻言,老夫人脸色铁青,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帮忙是吧!” 莫念秋缓缓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啧了一口,吐出一个字, “是。” 屋里瞬时静得落针可闻。 钱姨娘咬得后槽牙“咯吱咯吱”响,如若以前,早就破口大骂,招呼婆子将她按住,好好教训教训,可如今为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她只能勉强挤出个笑容, 比哭还难看。 “你算是嫁出去了,可是你还有两个妹妹。即使是你不喜欢我,她们也是老爷的女儿,你的亲妹妹。这些年来,我可是把你当亲女儿看。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老爷不在家,你连这个颜面都不维护了吗?” 莫念秋冷眼呷着她,“这几年你做了些什么,需要我一件一件说一遍吗?” 钱姨娘语噎,气得别过脸去不说话,窝缩在圈椅上像矮了一截。 老夫人鄙夷地看着一脸谄媚败下阵来的钱姨娘,视线转回到莫念秋身上,语气一如既往地从容老辣, “别看你现在是太子妃,可是,你不管走到哪里,也是莫家的女儿。你现在在东宫能挺直腰杆子,背后靠的就是莫家给你撑腰。为了你,你阿爹年过半百,远走西境。家里没有宁日,如果你阿爹知道了,他远在西境怎么安心经商。” 打蛇打七寸,老夫人精准地拿捏到莫念秋的七寸上。 如果这个家还有什么值得她留念,那便是阿爹。 她掐着锦帕,抬眸与老夫人对视,眼眸平静而散漫,“我只能尽力一试,太子行事讲规讲矩,让不合规矩的人赴宴,我没把握能说服他。你就祈祷莫家在天家心中还有一丝的地位吧。” 几日不见,那双漆黑的眼眸变得如寒潭深不见底,有些不明言说的从容与阴沉,令老夫人心中也是深深一沉, 她再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莫家大姑娘。 钱姨娘见事将成,眉飞色舞起来,“太子妃尽力就好。今日有小牛肉,晚膳留下吃饭。”人前,她从来端着一副良母之态。 莫念秋不想再多呆一刻,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不合口的饭不吃也罢。” 老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