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瞑放下狼毫,移步到屏风前。眼前不受控地浮现出小妻子讲述山河壮丽时的鲜活,想起了她黛眉微蹙为题词发愁的娇态,更有她讲起燕雀之自由时的向往…… 她就像这副山水画,大气雅致,淡淡的清香飘然而出,弥漫周身、钻入肺腑。 令人无限遐想与向往。 她定是看到自己昨日表露出对山水的喜爱,遂转赠自己。 这小姑娘对自己真是体贴周到。 她对他这样好,他也应该赏赐她些什么, 可她什么都不缺,一应用物连皇宫都有些不及,他犯起难来。 “将我去年秋狩时猎的白狐皮给太子妃送去。”左思右想,唯有中原地段独有的白狐皮拿得出手。 刘内侍笑容僵在了脸上,乍一听似是特意为夫人挑选了礼物回赠,可是区区一件白狐皮抵得过这满桌锦缎衣袍的情分? 太子妃事无巨细为太子张罗了那么些衣袍鞋袜,将东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为太子解除后顾之忧,他作为夫君,只赏赐件白狐皮也太敷衍了。新婚之夜太子将太子妃冷落在一旁,至今未圆房,怎的也要借此机会与太子妃温存几句才好。 真是半分情.趣都没有。 见傅瞑重新坐下拿起了狼毫奋笔疾书,刘内侍将规劝的话咽回了肚子,静默地吩咐几个小厮把屏风摆置规整,替换下了旧有的屏风。 白狐皮由刘内侍亲自送去了宜春阁,他踏门时,瞧见太子妃女子又袭一粉嫩渐白褙子,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娆之感,几缕青丝飘在耳畔,乌发间只用一只海棠花金簪别着,粉嫩的色彩衬得她似一朵冰清玉洁、濯而不妖的莲花,凤眸潋滟,煞是美丽,这样的如画中仙子般的女子太子不可能不动心。 她正用襻膊束起衣袖,站在亭子里忙活着做着茶水果子,没注意到刘内侍进院,先听到了他的声音, “呦呦,真是一群不开眼的下人,怎么能让太子妃亲自干这些粗活。真该好好正正宫规。” 见刘内侍已近在眼前,莫念秋没有停下的意思,神态悠闲地莞尔一笑,“刘内侍莫要怪他们,是我非要做的,这道果子许久未做,又因为是要送给个顶要紧的人,所以,先做来尝尝。” 顶要紧的人!刘内侍只道是太子。 事实上,莫念秋在为几日后的长公主府赴宴做准备,宴上,莫念秋会遇到她在汴京唯一的好友——吏部尚书之女林宛白。她是傅瞑的姑姑宁定大长公主之女,被封了长平郡主。为人性格爽朗,上一世没少为莫念秋仗义执言。 这边,刘内侍不明就里,心中再次对莫念秋的体贴贤惠赞不绝口,相较之下,更觉得太子让莫念秋独守空房实在过分。 嘴上也只得维护着太子,“太子妃,太子命我将这件白狐皮送来给您做件衣服。太子本想亲自送来,奈何宫里送来了紧急劄子,太子正在批阅。太子心中一直装着您的,这件白狐皮可是去年秋狩的头筹,世间只此一件,足见太子对您的心意。” 莫念秋看了眼那件雪绒绒无半分杂质的白狐皮,温婉地笑了笑,“心澈,收起来。” 又对刘内侍道,“劳烦刘内侍替我谢过太子。” 心澈放好白狐皮出来时,手里多了一袋金叶子,刘内侍推脱着,“无功不受禄。小人怎敢受太子妃钱财,小人斗胆,讨个茶水果子吃。” 刘内侍重又返回含象阁时,韩翎正向太子密禀莫老爷进宫面圣一事, “官家想要莫老爷交出白圭令。” 傅瞑驻笔抬眸,“如何?”白圭令是莫家商号商路的虎符,虽然莫念秋交了盐路、商号的账册,也不过是惹人眼馋。 要看谁最后拿到白圭令,这块富可敌国的财权才能落到谁的手里。本来就暗潮汹涌的朝堂被如今被白圭令搅得愈加诡谲多变。 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呢! “白圭令不在莫老爷手里,归宁时他交给了…太子妃殿下。” 傅瞑闻言眼眸深凝。 他想起来归宁那日莫念秋劝他以政事为重,白圭令就是那时候莫老爷交给莫念秋的? 傅瞑的目光重又移回山水画屏风上,山峦之态显露十之一二,万千气象被层层祥云遮住,如莫念秋般让他看不真切。 半响,面如寒玉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等到韩翎前脚出来,刘内侍悄声进去,望了眼傅瞑的脸色,强挤着笑容乐呵呵道,“殿下,太子妃见您送去的白狐皮甚是欢喜。说要好好感谢您呢!这不,亲自做好了茶水果子,让小人带回来。” 傅瞑笔锋未停,闷声应了声,“嗯。” 站在殿门口的韩翎看着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