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云讴没好气地踹开他,“老子可没有那龙...龙阳之好。”两人推搡着,说笑逗闹。云讴这厢酒劲上来,脚步虚浮,和阿在勾肩搭背互相搀扶着,往楼上走。 阿在八卦道,“她一定很漂亮吧。” “嗯。”云讴点头,不过似想到些什么,又补充说,“不过没有天上的仙子漂亮。欸?你信不信...我看过真的仙子!” 阿在一骇。原本想扔下云讴落跑,却不想得此“机密”,便一路套话,旁敲侧击问云讴看见的仙子是何模样。不惊觉间,已走到客房门前。 云讴一脸憨态,进了门脱鞋要往榻上躺,阿在连忙拉住他。“问你话呢。你可记得那位仙子什么模样?”云讴笑嘻嘻地说,“未见其容,如琢亦如磨...” “这是何意?”阿在心道。净整一些高深的玄话,她文化水平低,可听不懂这些。莫非...他并未看清她的面容? 云讴从他的童年旧事开始讲起,又说到初恋是如何痛击他,情到深处,一把鼻涕一把泪,要往阿在身上擦。阿在机警,递给他刚刚褪下来的袜子,帮云讴擦鼻涕。云讴大力地擤了一把鼻涕,躺在阿在肩上感慨道,“阿在小兄弟,你我两人有缘。不如你认我做大哥,从今往后,我便罩着小弟你。” 阿在也喝得酩酊大醉,呼了他一巴掌,“得了吧。你不陷害我,就不错了。” 云讴眯着眼,酒意沉沉,没听清她说什么。只是,睡觉也不安分,半条腿横跨在阿在腰上,一面咕哝,“你个大男人身上怎么这么香...用的是什么香料?我从小就学制香,你这味道,我还是头一回闻呢。” 待到后半夜,云讴起身去上小解,回到房中。朦胧的月色,映照在阿在仰躺着的侧脸,肤白柔荑,云缎素裹,竟是个女儿身?!云讴揉了揉眼,这不恰是自己惊鸿一瞥、魂牵梦萦的仙子吗? 突然,云讴只觉脑后铿锵一声钝痛,被人袭击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山路上行,阿在在马车颠踬中醒来,看帘外山色蒙蒙,扭头看见苏让冷峻的面孔,呼吸一滞。阿在自知犯错,一日一夜未归,怕苏让恼怒,见他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不知下一步他要如何惩戒自己。想起旖香坊里不肯赎身同她离开的洵美,阿在向苏让服了软,无奈嗟道,“你果然比我更洞悉人性。我...” 苏让嗯了一声。阿在忽又想到苏让从云讴手中解救自己,心里又有些不爽,“你果然是去过几次青楼的,轻车熟路就...” 苏让思考了一会,只说“当时少不更事”,借此搪塞过去。 文化水平有限。阿在摇摇头,表示听不懂。 苏让松散一笑,用臂弯困住她,“和云讴在那儿玩得开心吗?” 阿在,“......” 旖香坊,云讴在晨光中醒来,暗恼昨晚又梦见仙女,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屋内逡巡一周,阿在小兄弟已不在。云讴喝了一盅醒酒茶,出门去寻,碰见隔厢一狐朋正搂着暗春出来,打趣云讴,“你昨晚搂着个美人进房间,是旖香坊哪位姑娘?我还从未见过。啧啧,那身段,真是...” 云讴惑道,“什么女人?”昨晚宿醉,他哪碰过女人。 “不是吧。咱两什么交情,你也跟我藏着掖着?长得跟落九天的仙女似的,如此绝色,你也瞒着兄弟我,真不够意思。” 云讴费劲回忆,翩跹的身姿似涌入脑中,衯衯裶裶...原来是她!联想此前种种,两抹身影绰绰,终究重叠在了一起。云讴夺门,愤然去追。 马车里,苏让与阿在眼观鼻、鼻观心,僵持着。阿在不具备人类的情感,自然不会脸红,只是目不转睛盯着他,反倒让苏让有些赧意,主动解放了她。 苏让避开眸光,听见阿在不起波澜地说,“旖香坊都是些贫苦人家的孩子,一来,是被家人出卖或遭人贩子拐骗;二来为谋生计主动跳进火坑;三是遭丈夫遗弃,或遭三姑六婆威逼要挟的...”阿在已渐渐说不下去,只觉鼻尖喷薄的酸意,还来不及去想是何原因,“苏让!我原本以为...那个哭得让人心疼的姑娘是她,可万万没想到,那个熟练接客、媚意逢迎的姑娘才是她!我想不明白,大娘她说:她的女儿胆子小,又肯听话。但是,我见到的那个她,对待男人游刃有余。” 阿在垂下头,“我觉得,做人好像一点都不好。我第一个学到的情绪是你惹我生气。第二个学到的,便是难过。” 苏让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淡淡地说:“嗯。生活从来不会因为你的温柔,就对你温柔。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阿在往苏让胸口重锤了一拳,哇得一声哭出来。这声安慰,不如不安慰,反而雪上加霜。 苏让吃瘪,回眸看向阿在,见她眼中竟有星星点点晶莹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