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是晚了,君回动作很快,可仍快不过那周成求死的决心,只见方才还暴立的周成,转过身向后退了一步,之后快步上前,猛然撞到了堂柱上。 鲜血四溅,血肉模糊! 周宸狠狠拍了自己大腿,不无遗憾道:“就差一点!”他转过身,面带疑惑,“大人,这人究竟因何谎报籍地?” 蒋桓自然对周宸有所保留,他幽幽望了一眼地上尸体,道:“个中缘由我也尚未弄明,此事蹊跷,待我查明真相后再上报皇上不迟。” 周宸自然不想担上一个查案不明的罪责,如今见蒋桓肯宽限几日,倒也满意,最后瞥了一眼屏风后面,拱手退出了房间。 他一走,云笙便从后面走了出来,方才那种场面,竟也未让她惊骇到半分,蒋桓眯了眯眼,这姑娘胆子愈发大了,让君回将周成的尸体抬走,问云笙道:“方才可听出了什么?” 云笙大着胆子猜测,“此人或许与锦衣卫有些梁子。” “何以见得?” “都朝不保夕了,竟还能藏骨这般久,想来这仇怨定也不浅。” 这点蒋桓也怀疑,点点头,“还有呢?” 云笙想起方才周成那脸红筋涨之态,不由蹙了蹙眉,“虽说仕途被毁是切肤之痛,但堂堂一任解元,未免太沉不住气了,我观他沉眉目静,面容俊美,想来这也是那钟家小姐对其动心的原因,可行止却....” “却粗陋浅薄,心浮气躁。” “正是,简直...简直与朱鸿大人口中之人,像是完全不同的人。” 蒋桓心下一捻,“你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人?” 云笙点点头,说着自己的直觉,“初入宫廷那夜,小人也在乾清宫殿外听朱鸿大人谈及此人,言语间曾提及此人在民间威望如炽,可今日一观,倒似败絮其中,小人身为女子,对女子心态最是了解,市井瓦舍之女尚很难喜欢此等粗鄙孟浪之辈,更遑论饱读诗书的姑娘家。” 君回正好回来,闻声疑惑道:“可在此之前,已让那钟家小姐指认过,此人确为周成不假。” 云笙问道:“如何指认的?” “隔窗相认,虽不是面对面,但距离颇近,定不会有认错的可能。” 蒋桓沉着眉眼没有说话,云笙实在不知他们在此案上多耽搁有何益处,毕竟此案与那唐尧指认虞伯昶谋逆一案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个引子罢了,可观蒋桓似乎并无抽身之念。 她也只能继续在此事上开动脑筋,突然—— “若这周成是有人冒名顶替呢?那周家小姐远远看了一眼,只是认出了他的面貌,却未曾将此二人单独关在一起过,她根本没看到此人习性如何,便匆匆指认了人。” “可冒名顶替,所图为何?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这点云笙自然也不知道。 “那钟家小姐呢?” 君回道:“皇上亲自过问,河间府尹冤判,已将其放行,令其家人将其接走了。” “此刻可还在上京?”云笙问道。 君回点点头,“此案未真正结案,那钟清素想看周成下场,所以在上京赁了屋舍,要等结案后再返回家乡。” 蒋桓想了片刻,突然提脚朝外走,同时对云笙道:“你在此处等,待我见过皇上,咱们一道去瞧唐尧,也顺便去看望一下那钟家小姐。” 蒋桓到了乾清殿外,何岱言捧着拂尘出来笑容有些勉强,“蒋大人,皇上请您进去。” 进了门,蒋桓跪下行礼,咸奉帝清浅的咳声从纱质屏后传来,“兰煦。” 声音嘶哑。 蒋桓关切道:“皇上可是又有不适?” 咸奉帝摇摇头,“不过近来总梦到她,不得安枕罢了。” 蒋桓眯了眯眼,这奉国夫人庄氏已故去多年,咸奉帝也并非什么情深痴缠的性子,这几年宫中主子添了一位又一位,荤素不忌,连陆楷瑞那位妾室都弄进了宫来,这般勤奋耕耘,何以这段日子竟对这庄氏又念念不忘起来? 他悄悄侧了侧眼,果然,飘渺如烟的屏风后,是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黑色莲纹皂靴。 看来经此一事,皇上对梁蔚又恢复到了儿时的信任。 蒋桓有些烦躁。 咸奉帝之前素有匡扶社稷之意,可如今生了病,才知道谁会在自己难过时,真心实意地宽慰自己,他现下倒是起了让东厂和锦衣卫和平共存之心,端起茶啜了一口道:“唐尧那可审过了?” 蒋桓想起正事,忙敛了心思,俯身说是,“臣已细细盘问过,但尚有疑点,是故,她的话,臣认为不可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