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纵到了水中。 房门开启,来人大步流行到了跟前。她们是贱籍,平日里便罢了,此刻出了事,自然顾不上她们所谓的名节。 和云笙仅隔着一座屏风,来人正是梁蔚心腹,东厂掌刑千户姬昌雄,戴圆帽,着黑皮皂靴,一身褐衫。 “哟!是陆六姑娘,这是沐浴呢!”姬昌雄方脸宽额,古铜色的脸庞棱角分明,尤其脸上生着浓密的络腮胡,三十岁的年纪偏让自己捣鼓成了四十岁。 云笙慵懒地支起身子,朝屏风处轻笑一声道:“夜里睡了一身冷汗,黏黏糊糊的,起来清醒清醒,姬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来呀?” 姬昌雄听着这酥软入骨的话,耳根子莫名有些烧得慌,可却心痒地往前又进了一步道:“怎么,姑娘方才没听到动静?” “什么动静呀?”云笙明知故问。 姬昌雄蔫笑道:“坊里进了外贼,我正带着人四下搜捕,这不,方搜到姑娘的院子,不若,咱们还是穿好衣衫,让我等进来查看一番。” 云笙娇笑一声,“什么外贼?这坊里到处是咱们东厂的阿爷,都是梁公公得力,哪能随便就进来贼啊寇的,我瞧呀,莫不是个采花淫贼,趁着大伙休息,来会佳人来了!” 娇媚难掩。 隔着朦胧的绢帛,姬昌雄只觉这音质甜腻,如同长了触角一样拉扯着他身体里的每一寸筋骨,胸腔和小腹下似有什么东西欲喷薄而出。 心道,难怪督主再三严令,东厂外勤缉捕无事不得入这内院,这些女子果是长着蛇信,最能捕获男人心神。 女孩乌丝垂肩,一双皓臂惺忪攀在桶壁,他站在四五步外的屏风后,只觉那轻软光润之感简直铺面而来。 香艳!太他妈香艳了! 探出去的那只脚顺势收回,手握着腰间佩刀,道:“谁说不是呢?只是这采花贼胆子未免太肥了些,厂里折了两名兄弟,还燃了续风,那玩意调配起来极为不易,可见这贼来头不小,姑娘这屋子不查一遍,我也不放心不是,若是伤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这陆云笙可是坊里的摇钱树,便算不陪那些达官贵人,便偶尔借调到私阁去抚琴一曲,也能带回来不少银子了,暂时还得罪不得。 云笙眼眸带笑,“大人就这样查不就好了。” “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云笙目不转睛望着她,盈盈一笑,“底下兄弟们就别进来了,见多了生人,奴婢我害怕。”说着害怕,可眼眸中却俱是魅色。 姬昌雄不说话了,想了片刻,道:“我还要到别处看看,天就快亮了,姑娘这煎盐叠雪的,香得兄弟们没法做事呀!” 云笙捂嘴笑了笑,娇声道:“大人真是逗趣,行吧!大人慢走,这澡泡得也够了,我这就起身了。” 姬昌雄又吸了口气,转身往外走,不妨外面有搜夜的番子进院,“大人,通翠卓院那发现些被踩断的枯枝。” 这番子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手中牵着的搜夜犬不知察觉到了些什么,狂吠着向屋内冲了进来。 姬昌雄面色一沉,招手道:“都随我进来,给我搜。” 而屋内的蒋桓已攥起了拳,忽听外面一女子道:“且慢!” 是芳蔼。 福了福身,“千户大人,姑娘的院子,你带这么多男人进去,怕是不太妥当吧?教坊的女子虽是贱籍,可也算是官伶,连皇上的天颜也见过的,你此番要坏了规矩,她们日后还怎么进宫去为皇家献艺?” 姬昌雄瞥了一眼搜夜犬道:“姑姑还是让开为好,我搜过了,若无我要找的人,天亮我自会向督公请罪,可若姑姑护短而致使刺客逃脱,于姑姑也算失职不是?” “这样吧!”芳蔼掖着手道,“我进去查,几位在外面等,这总行了!” “你?” “怎么?信不过?督主面前,我芳蔼也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人,大人竟疑心我对督主的忠心不成?” 这芳蔼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半老徐娘,倒还真在督主面前有几分薄面,姬昌雄顿了顿。也罢!这女人身契就在督主手中,一辈子就钉死在这教坊了,想来也不会作法自毙。 “既如此,便劳烦姑姑了。” 芳蔼道不敢,在两列番子开的道下,袅袅迈进房中来。 隔了片刻,出来道:“这畜生还真是机敏,这房内笼统就吃剩下这么一块肉,竟也能被它闻出味来。” 丢了块隔夜的红烧肉到地上,众人眼睁睁看着那畜生吃饱喝足后,果然不再叫唤了。 “这....”驯养它的番子亦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