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走了,今晚睡在何处?”
卫蓁道:“你自己找地方睡去。”
祁宴道:“可是外面下雨了,阿蓁你没听到吗?”
方才他们下马车天空就飘下雨丝,雨势起初不算大,但落在帐篷顶上便是噼里啪啦的响声。
卫蓁回头道:“怎么每次我想赶你走,都会遇上下雨?”
祁宴蹙了蹙眉,似乎也很苦恼,懒洋洋笑问:“是啊,怎么办?看来老天都希望我留下陪你,却唯独夫人好像心硬如铁,要赶我走呢。”
他慢慢靠过来,明亮如星的双目倒映着卫蓁的面容,气息从双唇中呼出落在卫蓁面颊上,好像她不开口就一直用这样炽热的眼神看着她。
祁宴逼近问道:“真要让我走吗?”
卫蓁抿唇不言。有冷风拂过,她碎发翩飞。
祁宴直起腰看向她身后,卫蓁顺着他目光看去,是帐篷一角漏了洞,冷雨不断从外头飘进来。
祁宴道:“我出去看看。”
他将面具重新戴上,才走到门边,就听到外头的交谈声。
凉蝉问道:“不知大人来有何事,我家公主正在里头歇息、”
“大王得知公主疲累,特地派臣来给公主送一些珍宝,聊表待客不周的歉意,今日就不打扰公主歇息,大王与公主明日再叙。姑娘将这些宝物给公主送进去吧。”
待那人走远后,祁宴走了出去,凉蝉手中捧着珍宝,朝祁宴:“这些宝物……”
祁宴目光匆匆掠过一眼:“你自己收着便好,不用给你们公主送去了。”
凉蝉一愣,很快明白祁宴何意,道:“是。”
祁宴走出去,将帐篷那被风吹起的一角压好,没一会回来已经浑身淋雨湿透。
“帐篷帮你压好了,不会有风吹进来了。”祁宴拍了拍身上的雨水。
卫蓁看着他身上接连不断落下的雨珠,走到衣架边拿来大巾,祁宴一愣,卫蓁让他低下头,接着抬手为他擦拭,祁宴攥住她的手腕:“不是让我走的吗,怎么还心疼我,为我擦头?”
卫蓁面不改色,继续为他擦去头上的雨珠:“没有心疼你。”
祁宴低下头,碎发上一滴雨珠滑下,刚巧砸在卫蓁的脸颊上,她眨了眨眼,看着面前人,少年那双漆黑眸子湿漉漉的,叫卫蓁莫名想到被雨淋湿的小狗。
他靠近,问道:“真的没有心疼我吗?”
卫蓁看着他的眼睛,本是想要否认,话到口却变成了:“假的。”
他唇角上扬,手微微用劲,卫蓁便被锢住肩膀落入他滚烫的怀抱中。
卫蓁手上大巾跌落在脚边,她索性也伸手抱住他,仰起头道:“我心疼你是心疼你,却没原谅你。”
祁宴笑问:“那是谁在抱我?这还不是原谅我了?”
卫蓁不肯松口:“是魏公主抱你,和卫蓁没什么关系。”
祁宴倒是没见过这般嘴硬的人:“魏公主就不是卫蓁了,是吧?”
卫蓁没回这话,将头靠在他胸膛上,前后数日她都处在失去他的恐惧中,如今能再听到他有力的心跳,紧绷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一人相拥好一会,卫蓁才松开她:“你身上全是雨水,也赶快换身衣物,不要着凉。”
这一路颠簸卫蓁也的确累极了,沐浴完后就早早上榻歇息,不久后感觉身后被褥下陷,祁宴上榻环抱住她。此前一人见面,倒总会做些夫妻间门的事,卫蓁等了良久,身后人也没动作,只感觉那双搭在她腰肢上的臂弯慢慢收紧。
“早点睡吧。”他头发蹭了蹭她颈窝。
卫蓁的心也平静下来,听着帐篷外雨声,回身抱紧他,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安心地睡去。
十月秋高气爽,一夜细雨后,草叶上缀满了露珠。
卫蓁走出帐篷,古坡的草叶随风飘荡,柔风吹在身上,她的裙裾也荡漾水波一般的纹路。
士兵为他引路:“公主殿下,楚太子与齐已到,就在前方的帐篷里,晋王稍后便来。”
卫蓁转头看向身边人,祁宴手搭在佩剑上,一身玄黑的劲装极其飒练,勾勒出劲瘦的腰身,腰间门佩戴匕首,俨然一副得力护卫的样子。至于那张带着人皮.面具的脸,本只能用清秀来说,却因为他本人的仪态,显出别样的英气。
祁宴看向她:“殿下请吧。”
卫蓁带着侍卫往前走去,四下人纷纷开路,弯腰朝她行礼。
卫蓁一走进去,帐篷内的交谈声霎时停了下来,四面八方无数道目光落在卫蓁身上。
她已洗去连日奔波沾染上的尘埃,换上了公主规制的礼裙,云鬓高高绾起,簪着华丽的珠钗与步摇,绣鸾鸟纹的裙裾摇曳落地,在阳光下金箔闪着金光,华丽无比。
昨日众人远观,只觉其一身素裙,清雅若仙,如今近看,这一份艳色实在太过惊艳耀眼,一来好似满屋子的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然而良久,却无一人上前向魏公主问安,帐篷一时陷入寂静,显出几分尴尬来。
卫蓁旁若无人地往内走去,等到自己的案前坐下。他对面的桌案后坐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面庞俊毅,身后立着诸位华服臣子,应当便是齐王姜玘。至于帐中的另一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