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父亲发觉屋内多了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赤着上身的男人,这件事无论放在谁身上,都是尴尬至极。
卫蓁脑中嗡的一声响, 穿鞋下榻,快步挡在祁宴面前:“父王。”
魏王看一眼女儿, 再看着赤身的祁宴, 便猜到早先时候这里发生了何事。
“父王, 我与他许久未见, 他是特地来魏国见我的……”卫蓁声音低柔, 目中慌乱带着几分祈求, 像是害怕魏王会怪罪祁宴。
魏王看在眼中,闭了闭眼,对祁宴道:“你二人先将衣物穿好,等会过来与寡人说话。”
魏王往外殿走去。卫蓁转头望着祁宴,方才二人正是情浓之时, 这会身上燥热还未退去,一时对视, 卫蓁颇为难堪。
祁宴抬手怀抱住她, 上下抚摸着她的后背, “无事,我去与你父王交谈。”
卫蓁满面酡红,“我陪你一起。”
“不必,阿蓁, 你父王那话是对我说的, 他是有话想要与我私下谈。”
他拍拍她肩膀示意她放心,简单整理好衣着,抬步往外走去。
魏王立在窗边, 听到脚步声靠近,回过头,祁宴已在自己面前,垂首恭敬行礼:“大王。”
他缓缓直起腰眼,露出一张面容,是丰神俊朗、玉树琼枝之姿。
“祁宴”这个名字,对于魏王而言不算陌生。这么些年,祁家父子如铜墙铁壁一般守着楚国边境,与魏国的屡次作战,俱无一败绩,魏国是没从中讨到一点好处,反而送出去不少领土。
魏王也曾想过,如若自己手下能有这样一员大将,那魏国定然不至于蜷缩于西北一角,不能派兵东出。
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名字再与魏国联系上,竟然是与自己女儿有关。
魏王从魏相口中听说女儿与此少年的事时,就曾派人去打听过他的过往。
有言说是,其人高贵英挺,俊美无暇,今日一观确实不假。
魏王望着他,缓缓开口:“君侯呼寡人倒是唤得亲切,只是寡人未必担待得起你那父王二字。不知君侯来我魏国所为何事,可是来借兵马的?”
魏王声音冷淡,不含情绪起伏。
祁宴微笑道:“大王,我并非为兵马而来,是为公主而来。”
“哦?”魏王转头看向他。
祁宴再次拱手垂拜:“在下来魏国是为求亲,我心慕公主,与公主两情相悦,还望大王准许,将公主许配给我。”
魏王明显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原本先入为主,以为他此行别有所图。
夜影与烛影交错落在祁宴脸上,他声音平静,目光清亮,不卑不亢却带着无比虔诚,举止间是世家贵族的风雅。
魏王没有说话,望着窗外雨丝,半晌道:“可天下想要求娶寡人女儿的人不止你一个,东边晋国与寡人女儿有婚约,寡人为何要背弃盟约,转而她嫁给你?”
祁宴睫毛轻轻一颤,与他对视:“大王应当从魏相口中听说过我与公主的事,公主对我也是倾心。”
魏王打断道:“可她的婚事是你外祖父定下的,寡人不能背弃与晋国先王的约定。你也是他的外孙,想必能理解吧?”
祁宴摇头:“若公主与姬渊的婚约算数,那外祖父在年初给我与公主定下婚约,如何不算数?”
魏王道:“晋王给你们定下婚事时不知央央的身世,如若知晓,晋王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吗?你且先回去吧。”
“大王。”祁宴再次唤他。
少年人的眼睛极其漂亮,眼中仿佛铺陈着一汪清澈的秋水,魏王看着他,有些知晓女儿为何会喜欢他,生得面如美玉,秀丽非凡,加之家世斐然,又颇有能力,怎会不惹女儿家的春心萌动?
祁宴道:“大王虽说公主早有婚约在身,可公主的嫁给谁,归根到底还是看大王。大王是觉得在下哪里还不足以叫大王满意,大王开口便是。”
哪怕魏王再阻挠,他的态度也不曾改变。
魏王把话挑明了道:“寡人的确对你有所不满。”
祁宴道:“大王请说。”
“寡人心中的驸马的人选,必须得满足这点。第一,便是寡人女儿自己真正倾心的,二是真心对她好的。第一个条件你已经满足,第二个你是否能做到,寡人不能下定论。”
祁宴欲开口,魏王让他将接下来的话听完:“至于第点,便是那人能给我女儿庇护,叫天下人都无法伤害她。可祁宴,以你现在的局势,寡人还无法信过你。”
祁宴道:“我可以证明给大王看。”
更漏声滴答滴答,以一种寂静的方式回荡在大殿中。
“我知晓大王此时不愿,是因为一旦将女儿许配给我,便是昭告天下你与我结盟,大王放心,在天下大局已定前,我绝对不会昭告我与公主的婚事。一是为了魏国,二是万一我落败,阿蓁的境况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祁宴继续道:“但这是最坏的结局。若我的局势明朗起来,想必大王自然会选择我为盟友。一直作壁上观是无法从中谋利的,须得涉险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他抽丝剥茧般分析魏王的心结,说可以不昭告天下他与卫蓁的婚事,着实让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