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清晖阁。”崔南栀答,“想起来阿耶夸过同僚的诗,‘阶前蓂候月,楼上雪惊春’,不过现在还看不到这样的景象呢。”她笑吟吟望向天子,“皇叔见过吗?” 天子点点头:“再过两个月,长安就会下雪。到时候宴请六宫,你也能看到。” “会在这里宴请吗?”崔南栀愣了下,又转头看向绿植掩映后的殿宇。 “临近太液池,风光不错。”天子随口说道,触及崔南栀的目光,他立即反应过来找补,“陛下喜欢在这下棋,我也常来。” 如果崔南栀知道他的身份,去清晖阁也就几步路的事,隔了一层反倒不方便了。 换个身份只是怕崔南栀生出惧意,但亲王的身份到底还是有诸多不便。 “皇宫这么大,我好像只去过两三个地方。”崔南栀略有些艳羡,“要是能看看阿耶说过的那些就好了。” 这是小女郎的天真之处,崔积繁只在前朝,而她现在的位置在后宫,已经见到许多崔积繁见不到的风景。 “将来面见圣人,你可以向他讨个旨意。” 崔南栀轻蹙眉尖:“那得先见到陛下……” “这么紧张?你觉得圣人是个怎样的人?”天子随口一问,崔南栀却真的开始思忖。 还没等崔南栀开口,天子已经截断话头:“罢了,是我失言,此话不宜议论。” 他忽然害怕从崔南栀口中听到对他的评价,宁可一叶障目,也不想听到半句不顺心的话。 · 赶在宫门下钥前,崔南栀登上回家的马车。 芳丹慢慢梳着她鬓边落下的碎发,一边重新为崔南栀梳头,一边道:“小娘子今日又见到了晋王?” “只是偶遇,圣人召他进宫下棋,这才在太液池边遇到了。” 搬出圣人当借口,芳丹无从指责。 崔南栀听她叹气就知道肯定要唠叨,赶忙在芳丹开口前先解释:“其实也没见过几次,嬷嬷跟我说过的话我都记着呢,我有分寸。” “娘子的为人我自然知晓,但那晋王若是也有分寸就应当……” “咦?那边走着的是不是表哥!” 话语被崔南栀打断,芳丹用发簪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无奈地插进她发间。 马蹄声由远到近,停在郑煜身边。 车帘被一把掀起来,崔南栀喊了声“表哥”,郑煜才如梦初醒。 崔南栀唤他上车,郑煜以车内狭窄为由婉拒了。 “表哥刚从东宫回来?”崔南栀让车夫放慢速度,与郑煜步行速度平齐。 郑煜迟疑了下,缓缓点头。 崔南栀好像看出他心情不好,没有询问他公务上的事,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从相遇到家门口短短一段路,郑煜已经听完了近几日街坊邻居的八卦。 难怪祝萦很喜欢她。郑煜心想。 只是他这样好的表妹要嫁去东宫,郑煜没法真心祝贺。 “表哥,嫂嫂在门口等你呢。”崔南栀提醒道。 郑煜也看到在郑家门口等候的人,快步上前。 祝萦给他披上外衫,口中还止不住担忧:“夜间风大,怎么早上出门时候没多带件衣服。” 郑煜按下她的手,示意崔南栀还在边上看着呢。 崔南栀捂着眼道:“嫂嫂就当我不在这吧。” “哪里学来的腔调。”祝萦红着脸让她进去,“厨房里炖了水晶肘子,拿去堵你的嘴。” · 常进宝看着宫人们将换下的衣衫整理好,视线扫过铺平整齐的木盘,突然问道:“陛下今日换下的丝帕去哪了?” 小宫女一凛,立时回话:“并没有看到陛下的丝帕。” 说着几个宫人又翻找了一遍,也没找到陛下今日带出去的那块帕子。 “奴婢们再去找找,或许是落在哪处……” 弄丢御用的物品多半要挨罚,小宫门才调来甘露殿不久,哪见过这种事,忙不迭就要回去找。 常进宝拦住她:“罢了,一块丝帕还不至于。陛下正在里面休息,你惊扰了才难逃一罚。”他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宫人们连声告谢,捧着收拾好的衣物退出殿外。 那块丝帕的去处,常进宝有个猜测,但实在太过大胆。 他侍奉天子许多年,在衣食住行上或许比天子本人还了解他的喜恶,丝帕这样的贴身之物,天子一向是弄脏了就扔,绝不会留到第二天。 他在换下的衣物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