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落在耳畔,一片嘈杂。 萧衡看见近在咫尺的女子,略感诧异:“……贺兰姑娘,你,你怎会在此?” “路过。”贺兰韫淡淡道,“淋雨伤身,大人随我一同去檐下避雨吧。” 她抬手指向旁边的酒家。 萧衡垂眸,直言拒绝:“不用了。” “你……” 见他欲走出伞下,贺兰韫又几步追上前去,高高举着伞,手腕泛酸。 “……贺兰姑娘,我们不同路,就此别过吧。” 萧衡看出她的吃力,又停住脚步,不耐侧目,脸色阴沉地排斥她的亲近。 贺兰韫沉吟道:“萧大人,贺兰绝无监视之意。” “……”他默然沉静。 贺兰韫欲将伞柄递到他手中:“娘娘今日所言皆是气话。芸娘暂且没有性命之忧,你不要太过自责。” “啊……多谢你,贺兰姑娘。” 听她告知这些,心口沉闷倏然松了不少,萧衡语气软下来,拱手道歉。 “……”贺兰韫明眸清冷,执意将伞递给他,“收好。或者……陪我上去饮几杯‘春风醉’。” “这……” 萧衡迟疑片刻,遂坦然道,“那臣只好却之不恭了。” * 雨后。 晴空万里,风和日暖。 一阵抑扬顿挫的沉稳嗓音自书房的窗纸里传出:“……这就是书上曾说的草船借箭的故事。诸葛亮神机妙算,巧借东风,手段高明……” 薛凛一边为她讲故事,一边单手撑开旁边微掩的窗扉。 外面天光大好,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叶的清香。 “嗯……” 苏婵嫣认真听着,遂又用那种仰慕的目光望他的侧颜。 薛凛低头捕捉她晶亮瞳仁中的单纯,紧抿的唇线不由微微弯折,心上一阵惬意。 这种被小哑巴崇拜的成就感,不同于他战场上的胜仗来得猛烈,而是一种绵长的后劲,一缕一缕锥满他的心房,很充实,很难得。 他沉眸,语气柔了许多:“还想听什么?我讲给你听。” “呃……” 苏婵嫣沉吟片刻,摇摇头,转而为他递来茶水。 “呵。”薛凛微愣,遂笑着接过她的茶水,心满意足地抿了一口。 原来小哑巴是心疼他口渴了,连故事也不听了,给他端茶送水来。 他拉过她的手,珍惜地用力握紧,暗暗思忖着什么。 这时,房外传来敲门声:“咚咚咚——” “将军,客人来了。”下人禀报说。 薛凛淡淡应了一声:“嗯。” 苏婵嫣欲前去开门,顺带回避。 薛凛却不急着让她走,示意她等一会儿。 门开了。 风度翩翩的身影进来时,步伐带风,松香游迤。 关殊序撞见苏婵嫣也在,一时怔住,遂又以扇掩面,轻笑:“哈……看来关某来得不是时候。” “……” 薛凛睨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的调侃之语。 倒是小哑巴被发小打趣得低了头,她素来脸皮薄,害羞,自然怕被人说。 薛凛松了手,不再强留她:“你先下去吧。” “嗯……” 她乖巧点头,匆匆往外走。 关殊序往前一步,收了小扇,道:“正好,我此行将太医院资历最老的陈太医一并请来了,正好给夫人瞧瞧哑疾。” “啊……”苏婵嫣不解地望着他。 关殊序笑着解释:“哦,这是薛将军用他的功勋向圣上请求来的,本官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 他边说,边揶揄看向薛凛那无所适从的神态,不由抿唇偷笑。 “咳嗯。”薛凛忍无可忍,压低声音道,“关大人话也太多了。” “啊,是,是。夫人快去吧,陈太医还在等您呢。”关殊序连连赔罪,嘴角笑意更深了。 薛凛烦死他了,心情忐忑,等苏婵嫣离开之后,咬牙切齿道:“关大人还是太闲了。” “唔,本官倒巴不得借将军这吉言呢。” 关殊序苦恼叹气,“江陵瘟情,尚未得到真正的控制,我们便一刻都不能松懈。此次前往明洲边界,你一定要查清‘天瘟’的来源,收集好证据。若真是太后所为,此事结果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