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门扉。 老祖宗听见动静,缓缓睁开沧桑的双目,对她慈和地招手:“来,凑过来些。陪老身念念经。” “嗯……” 苏婵嫣乖巧点头,态度端正地靠近老太太身畔。 老祖宗素来迷信神佛,今早听闻了袖丹坠崖一事,便笃定了佛门中的因果报应之说。 对苏婵嫣的态度相较于昨天的凌厉威严,变得更加和颜悦色了些。 老太太拉过她白净的手心,轻轻拍着,安抚道:“好孩子,老身昨日差点冤枉你了,如今那小妮子污人清白,遭了口舌报应,佛也看不下去了,将她收去度化,也算尘埃落地了。” “你莫要再委屈了,有什么心里话和老身说,老身都会为你做主的……” “……”苏婵嫣受宠若惊,低眉顺眼,抿唇不语。 老祖宗对她慈和笑着,说了好些体己的话。 她时不时应声,心里矛盾思量:该不该把真正的原委告诉老太太,这样误会着相处,就如同有根小刺扎在她的心尖上,难受得紧。 但老祖宗今日格外健谈,半点插话的机会也没给她。 当然,她只能用手语比划自己心里的想法,老太太并不一定能看懂。 她只好坐在席上,默默听着。 …… * 一轮圆月下的大漠,风沙低回,孤烟袅袅。 营帐的篝火之外,一人形单影只,手提两壶粗酒,渐渐走到远处的沙丘之上。 叩开坛封,酒的醇香立即飘出,是一股很久远的怀念滋味。 薛凛端着手中的酒坛,抬头望月,缓缓将酒覆倒在脚下的黄沙上,以此悼念他久违的故友。 酒水缓缓渗入沙层,回忆历历浮上双眼。 薛凛仍记得那是在北疆的最后一晚,萧峣悄悄带酒来找他。两个人肩背相靠地坐在大漠的孤月之下,开怀畅饮。 萧峣提起离开一事:“嘿,凛哥,我和苏小妹打算回她浔阳老家去看望她姐姐,顺便在那儿玩几天,你,要一起吗?” “不去……”他斩钉截铁地拒绝,像是在逃避什么。 萧峣撇撇嘴:“行吧,随你咯。” “……”薛凛不再回他,心中怅惘更甚。 后来。 他还是去了浔阳,只不过是偷偷去的。 在石桥上,他看见一名侧颜和苏玲琅很是相似的女子,便急匆匆追上去,下意识将人拦住确认。 那女子惊慌失措地僵在原地,怯生生地抬眸看他,目光干净水灵,温柔似水。 薛凛微怔,发现她正面的眉眼更像苏小妹,心头一阵悸动。 他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弥补缺憾的替选之人。 几番打听下,他知道了她是何方闺秀,芳龄几许,性情如何…… 除了不会说话,苏婵嫣几乎完全吻合他对心仪之人的期望。 于是,很久之后,他荒谬地将人娶回身边,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却仍是自欺欺人。 …… 掌心的沙,随风散落。 薛凛眸色一沉,为这无奈的往事,轻轻叹息。 适时,高副将满脸急色地找来:“将军,关大人已经到营地了。” “嗯。” 他冷淡应声,剑眉一皱:关殊序从不失约,这次如此重要的事宜,他竟然晚了两天? 幸好目前还只是驻军的阶段,离正式交战尚有一点转圜的时间。 …… 帐内。 一抹浅黄色的身影,头戴笠纱,临桌而立,气质清贵,一副神秘的噱头。 薛凛看他今日装扮有些怪异,以为是刻意而为的捉弄,不由凝重了脸色。 屏退闲杂之人,四下安静。 他大步走上去,随意撞了一下发小的肩膀,语气故作凶狠:“你怎么这副忸怩打扮?脸上长麻疹了,见不得人么?” “唔……” 那人被他推搡得往前擦了一步。 随即错愕地回过身来,明黄色的幕篱里传出一声轻笑:“呵。” 这声音…… 薛凛略感惊讶。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像关殊序啊。 待来人主动揭下头顶的幕纱,显露出那张人中龙凤的尊贵姿容时,薛凛心头猛然一震。 “啊,圣上您……臣适才冒犯龙体,还请圣上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