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樱子依旧躺着不能动,转头看霍去病进来,顺便示意药童出去。 还是之前的那间屋子,不同的是那日送她进来闻到的是药香,而今天问到的是一种很浓重的苦涩味道。 霍去病听高不识说她伤的很重,却不知道有多重,现在见她躺在榻上不动,面色苍白寡淡,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内疚的。 “你要是嫌屋子里的味道重,可以把窗户打开!”花樱子斜眼瞟着他。 霍去病瞥了一眼窗户,窗户紧闭,没有去开,走近道:“你怎么样?” “托你的福,捡回一条命!” 霍去病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在夸他,面上稍稍有些窘迫,顿了一会儿问:“你跟高不识说差点死在我手里两次是什么意思?” 花樱子转而望向头顶的绣帐,吸了一口气,说:“大将军攻打龙城那年,凯旋还朝那日,你当街纵马,险些踩死两个人,还记得吗?” 霍去病迅速在脑子里回想,当街纵马确实有,还被人告状,闹到舅舅那儿去了。可险些踩死人没有吧?他可是稳稳地跨过去了。 “你是其中一个?” “是!” 花樱子也回忆起来,那日她正在街上采买,遇上他在街上骑马,险些踩死一个孩子,情急之下她舍身相救,也差点死在他的马蹄之下。 霍去病说:“所以那次去告状的也是你?” 花樱子不答,那日并非她去告的状,告状的人是她师父,当时长安令义纵和师父有些交情,受理了这件案子,可是没多久,义纵就被他打伤,然后就被调走了,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 霍去病当她是默认,又有些生气:“那次我根本没伤着你。” “你是没伤着,可于我而言却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回!” 想起那日的惊险,花樱子还恍如昨日,那马蹄完全是从她头顶擦过去的,她能清晰感觉到马蹄剐蹭到她头发了,要是再低一点,她就不知道自己被踩成什么了。 那一年霍去病不过十岁出头,她当然不会认为是他骑术好她才逃过一劫,只能归咎于自己命大,就像这次一样。 她既然这样说了,霍去病也懒得再解释,直接道:“你想怎么样?” 花樱子斜着眼睛看他:“对你来说,道个歉真的很难吗?” 霍去病蹙眉,明明是她冲到他的马蹄下的,他又没有伤到她,为何要道歉? 花樱子看了他半天,当年长安令就跟她说过,霍去病是个倔脾气,赔钱可以,认错是不可能的,果然! “算了”,花樱子转回头:“就当是我错了,我不该挑那日去采药,也不该选那座山,更不该往你的箭上撞,你当街纵马是对的,过失杀人也是对的,做什么都是对的。” 霍去病:…… “你不需要补偿我了,走吧,把你送来的钱和补药都带走,就在案上,以后你和你的同伴都不要再来了。” 霍去病说道:“这些是给你治病用的。” “你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你觉得我会要你的东西?” 霍去病瞧了一眼案上的木匣子,他送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再拿回去?女人真是麻烦! 之前那次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可这次伤人确实是他不对,霍去病也不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看在她不能动的份儿上,他抱拳道:“对不住了!” 花樱子又看向他,虽然他不大情愿,可到底是有了句软话,心里的气略消了些。 霍去病抬眼,恰好对上她的目光,侧身道:“你还有没有什么要求?没有的话我走了。” 花樱子也别过了脸:“你也看到了,我动不了,需要人照顾,医馆的生意忙,人手不够照应不过来,贵府上应该有侍女,可以的话,派一个过来照顾我几天,最好是手脚麻利,会做饭的,等我伤养好了再给你送回去。” 想她确实需要人照顾,派个人过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霍去病答应了,又问:“还有吗?” “没了!” “人等会给你送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霍去病出了屋,呼吸到新鲜空气,觉得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又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出了医馆。 回了家,霍去病找管家调了两个侍女出来,让人送去了医馆,忙完这些事后才回军营,又叮嘱高不识,让他有空多去看看,再不管了。 …… 元朔五年冬月,王姝柔在漪澜殿诞下一名皇子,赐名刘闳。 王姝柔是夜里发动的,因是头胎,生的有些艰难,卫子夫陪了她一整夜,直至第二天早上胎儿才平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