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爽,最适合狩猎,除了每隔五日去长乐宫谒见一次太后,刘彻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上林苑,他整日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卫子夫知道狩猎关乎军政,那是他的理想,所以从不过问,出宫一事她未曾向任何人提起,即便是她最信任的东儿,也不曾吐露过半个字。 “朕听说义妁近日常来你这儿,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忙碌了一天的刘彻,此刻正躺在榻上与卫子夫闲聊。 卫子夫正对镜梳妆,头也不回的道:“哪里有什么不舒服,不过是皇太后不放心你,叫义妁来瞧瞧罢?” “朕去请安的时候她不都瞧见了么,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刘彻想了想,摇头道:“不对,你有事瞒着我?” 卫子夫心下微惊,很快又恢复镇定,起身走近他:“我瞒你什么了?” 刘彻从榻上坐起来道:“母后是不是为难你了?” “没有!”卫子夫立刻摇头,抬起双手道:“我这儿不都好好的么!” “那你们俩在密谋什么?”刘彻不解。 唯恐他看出端倪,卫子夫直接将他扑倒在榻上:“太后抱孙心切,顺便让义妁来给我调理调理身子,没别的。” “真的?”刘彻将信将疑。 卫子夫点点头。 “哎呦喂”,刘彻翻身将她压倒身下,边解她的衣带边笑道:“母后可算是干了一件正经事儿了!” 卫子夫看着他心急火燎又笨手笨脚的样子便觉得好笑,也不帮忙,只在一旁默默看着他跟那几件衣裳较劲。 有皇太后的帮衬,出宫并不是难事,唯一难一点的就是要如何避开刘彻,不过这个契机很快就被卫子夫找到了。 九月岁末,汉宫被隆重的喜庆包裹着,兴奋的刘彻提出过完年要去雍地祭祀,这对卫子夫而言是一个不小的刺激,前世所有的悲剧都是从刘彻笃信神灵开始的,重活一世,虽然过了几天醉生梦死的日子,但卫子夫心里明白,刘彻还是那个刘彻,从未变过,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刘彻去雍地祭祀,自然是要带上卫青的,卫子夫便赶在刘彻去雍地祭祀的前一日,以小侄女满月为由,把一家人召到五祚宫,好好聚了一番。家里的事卫子夫并不担心,刘彻信任卫青,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牵连其家人,等过两年刘彻有了新欢忘了她,她会再回来看他们的。 此番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卫子夫心里感伤,不免多喝了几杯,夜间又少不得和刘彻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一番才睡。 因为要赶路,刘彻次日起了一个大早,卫子夫也跟着醒了,躺在榻上看着宫人服侍他更衣洗漱,忽然摸到枕下放着的一枚香囊,起身将其挂在刘彻腰间:“陛下早去早回,一路平安。” 夜间的甜蜜还未完全退去,一早便又收到她亲手缝制的礼物,刘彻心里别提有多受用了,又抱着她亲吻了一番:“想着我,等我回来!” 卫子夫送他到寝殿门口,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深处,她才依依不舍地进殿,眼泪又再次夺眶而出。 东儿只当她是舍不得和刘彻分开,宽慰道:“姑娘莫要难过,陛下不过是外出几日,过几日便会回来的。” 卫子夫点头,又擦了泪道:“替我沐浴更衣,我要去见太后!” 依着前世的经验,刘彻去雍地祭祀,少则十来天,多则半个月,卫子夫要充分利用这个时间离开这里,远离他…… 在出宫这件事上,卫子夫一直积极主动地配合着,刘彻刚走,她便出现在了长秋殿,不禁令王太后对她另眼相看,心中又有些不解:“皇帝待你不薄,你当真愿意离开?” “太后还不相信妾?”卫子夫反问道。 “哀家只是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无情?” “情?”卫子夫看着太后道:“和命比起来,妾还是觉得命更重要!” “你就不怕哀家现在就杀了你?” “太后位高权重,手眼通天,想杀妾随时都可以,不必等到现在”,卫子夫望着太后一笑:“只不过妾既然决定出宫,便是想与太后行个方便,妾这条贱命于太后而言不算什么,可于陛下而言总归还是有几分用处的,留着恐怕比不留要好。” 她这一走,刘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动静来,她活着太后尚且还有退路,她若死了,这笔账刘彻首当其冲的要算到太后头上,虽说母子之间不会闹得怎么样,但必定存了心结,且不说这个结会随着卫青的壮大越结越大,便是以刘彻的个性,太后以后要再想从他那里为母家谋取利益,便是比登天还难了。 王太后纵然不喜欢卫子夫,可也并非滥杀无辜之人,既然决定放她走了,便不会出尔反尔,顿了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