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连城和屈步蘅并排走进明堂,在大雍列祖雕像前三拜九叩、宣誓臣服,连同他们所代表的东临和楚郡。 尽管这是一项所有臣子都要做的事情,二人或多或少还是不痛快,仿佛赵锦把他们当成上贡的牲品一样炫耀侮辱。 “鲛善侯请留步,陛下有请。” 鲜于连城回头,只见女帝的贴身婢女吉祥笑盈盈追上来。 等他来到临政殿,赵锦正和李成蹊面对面坐在主座上,两颗脑袋亲昵地凑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俱是笑着,李成蹊还穿着那件黑金礼服,没有来得及换下。 “陛下,鲛善侯到了。”吉祥屈膝福了一礼,侧身让开。 “嗯。”赵锦颔首,转头拍了拍李成蹊,“你先去吧,朕留了一只鹿角给你,在寝宫的床头挂着。” 李成蹊不悦地瞥了一眼鲜于连城,抱着她蹭了蹭额头:“陛下可要快点来。” “知道了,你快走吧!”赵锦推了他一把,把他赶下椅子。 鲜于连城冷眼看着李成蹊从他身边走过,吉祥退出去把门关上,不咸不淡揶揄道:“陛下和李贵君真是如胶似漆呀!” 赵锦淡淡一笑,对此不置可否,摆手示意他落座。 “不知陛下召本侯前来有何事?”鲜于连城漫不经心,大喇喇靠坐在下首椅子上。 “哦,这个嘛……”赵锦翻了翻桌子上的文书,捡出一本墨蓝色的奏折冲他晃了晃,“想和鲛善侯谈论一下东临的谋逆之举?” “什么?”鲜于连城陡然坐直身体,惊讶地看着她。 赵锦展开奏折,似笑非笑道:“五日前,东临王再度出兵攻打通海,这就是鲛善侯和谈臣服的诚意?” 鲜于连城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嗤笑:“本侯一直在大雍境内,并不知道此事。不过我东临儿男向来勇猛无畏自在惯了,骤然臣服总归难以接受,趁机怂恿我王出兵也是正常。陛下是大国之君有容人之量,就请多多担待着吧。” “东临勇士勇气可嘉,让人钦佩!”赵锦意外地点头附和,一点也看不出遭受背叛的愤怒。 鲜于连城迷惑地打量她的神色,试图从中看出一点猫腻,只见她再次冲他笑了: “东临蛮荒之地于大雍而言着实无关紧要,不过我礼仪大邦向来奉行言必信,痛恶背信弃义之举。就算朕可以大度不计较,朕的臣子也不会允许侯爷活着走出大雍。” 鲜于连城微微皱眉,思索她最后的话有几分真假。 出兵通海他是知情的,出发前约定的是等他快出大雍边境时发兵。后来因为赵锦执意把他和屈步蘅留下参加春祭耽误了回程,雍城一路也和母国断了联系。只是想不到东临王这么耐不住性子,现在就发兵,让他的处境一下子变得艰难。 赵锦不慌不忙端起一旁茶盏,细品慢饮,给了他充足时间来消化这个惊天消息以及内心挣扎。 鲜于连城眼珠一转,狡辩道:“本侯一直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哪有时间做谋逆的事?但陛下要是想因他人的行为迁怒本侯,本侯也无话可说。毕竟您是天子,想杀个人还不容易?” 赵锦轻笑:“鲛善侯把自己说的可太委屈了,朕都要心生怜爱了。朕一向以为东临王懦弱无能、优柔寡断,但是如鲛善侯所说他竟然能在没有你的谏言下独断发兵,也是个有血性有气魄的人,当之无愧的东临勇士,朕以前小看他了。” 鲜于连城听出她话里的嘲讽,脸色变得难看。 赵锦起身踱步到他面前,举起手中的奏折:“还有一种方法,只要朕在侯爷离开大雍境地之前暂时压下这封奏折,并派亲卫一路护送,侯爷的人身安全就可以保证。” “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鲜于连城半是惊讶半是犹豫。 赵锦失笑:“难道鲛善侯不希望朕这么做?” 鲜于连城嘴角肌肉抽动,警戒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本侯百思不得其解陛下这么做能得到的好处。” 赵锦啧啧轻叹:“侯爷怎么会这么想,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平白无故的善意?朕想当个好人救你一命还不行了?” 鲜于连城呵呵笑:“陛下可不像是会平白无故释放善意的人。” “好吧,朕确实是有所图。”赵锦无奈摇头,“朕想要送立鲛善侯为王,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鲜于连城猛然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赵锦道:“比起东临王朕更喜欢鲛善侯一些,朕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相信以侯爷的能力也不甘心一直屈居人下。” 鲜于连城狐疑的眼珠在她脸上巡回略过,哼道:“陛下未免也太胜券在握了,本侯毕竟是东临国人,怎么会轻易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