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勿念。” 赵锦展开手中的纸张,不由微微蹙眉,这是离京以后何沅写给她的第八封信。一日一封随着奏折送来,无一列外,都只有这四个字。 勿念?难道他从未想过她吗? 她日日盼着从长安来的信使,只为得知他的消息,满心的欢喜却在一次次展信时化为无尽失落。 吉祥正在服侍她穿衣,机敏地察觉到这一情绪变化,手上动作放得更仔细,柔声开口: “陛下,今天狩猎可要哪些人随行?” 这是一句废话,今天的狩猎是东道主宁安郡王发起,特意邀请赵锦和周珩叙亲情的。但是此刻她需要转移她不太美好的心情。 “嗯?”赵锦回神,瞥了她一眼,又盯着手中信纸看了看,对折收起。 “去叫柳贤来。” “是。”吉祥温柔浅笑,加快手速将她的衣服打理整齐。 “也去叫一下沈相,但是如果他在忙……就算了。” 吉祥微微讶异,愣了片刻连忙低头应声,“奴婢遵命。” …… 柳贤在齐御风“阴魂不散”的随侍下,来到了雍城围场,众人已经装备整齐、蓄势待发。 赵锦穿了一身红色长裙,头发高高束成马尾,足蹬黑底云纹长筒靴,腰间别了一把金刀,比往常更多了一份英姿飒爽。 她负手而立,与围在身边的宗亲们从容笑谈,时不时点头以示认同,让人震慑于天子威严的同时也感受到平易近人的殊荣。 柳贤不得不承认,即使是他也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耀眼。 她的面容在晴朗的春日里格外明净,盈盈双眸似融雪山泉般清澈,九天之外投射下来的曦光在她周身也只能做作化陪衬。 她只需站在那里,天然就是众人视线汇聚的焦点。 似是察觉到注视,赵锦转过身,看到是他随即嫣然一笑。然后对他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向怀里勾了勾手指。 柳贤脸色微僵,不情愿地迈动脚步走过去,在众人高度注视下卑微地向她行礼。 “怎么脸色还是这么憔悴,近日也没有累着你呀。”赵锦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语带戏谑。 柳贤有些气恼,她似乎对戏弄他这件事乐此不彼,总喜欢在众人眼前做样子,一旦没人的时候又是另一副态度! “陛下说笑了。”他僵硬地退后一步,借机向一旁的周珩行礼问安。 周珩神色冷漠,对于这个他亲手送到赵锦身边的绝色美人心情复杂。不仅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而且一入宫就断了联系。 他很难不怀疑对方已经背叛,再看赵锦的亲昵态度,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想。 柳贤叹气,他太了解周珩了,看见这副脸色已将对方的想法猜得七七八八。他甚至不会给他辩解的机会,已将他判了死刑。 赵锦嘴角噙笑,故意对他二人之间怪异的氛围视而不见,吩咐宁安郡王开始狩猎。 春为一年之始,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代表着无限的生机和希望。因部分动物尚在蛰伏,春猎比的不仅是箭术,更是运气,或说是运道。 谁能射中开年以来的第一只猎物,就是当之无愧的天选之子。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第一只猎物就算送也得送到陛下手里!可惜,就是有那些没脑子的…… 当许国公十岁的小孙子率先从天上射下一只大雁时,整个围场都陷入了无声的寂静。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稚子无知……”许国公连滚带爬匍匐在赵锦面前,几乎要哭晕过去。 宁安郡王紧接求情:“小孩子不知事,陛下是仁慈之君,还请勿要迁怒,宽恕许国公吧。” “请陛下宽恕许国公。”更多的人或主动或跟风加入了求情队伍。 赵锦面寒如水,想一脚踢开许国公又看他头发花白怪可怜的。 许家的小孩射了第一只雁她虽然惊诧,但若是不将事情闹大,含含糊糊过去也就罢了。现在两位老臣大张旗鼓的求情却将她置于两难之地。不饶失了仁慈之名,饶恕则等于公开承认失了天赋运道。 赵锦冷冷扫射了一圈,在众人脸上看到了各色各样的神情。有担忧,有震惊,有无措,也有按耐不住小心思准备看好戏的。 以及站在人群之外,一脸茫然的许家小孩。见她看过来手一抖弓箭滑落在地,弹起尘土飞扬。 许国公抱着她的脚踝哭声不止,赵锦心烦意乱,用力抽出自己的腿脚,向许家的小孩走去。 “啊陛下……”许国公惊恐地看着她前往的方向,一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