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负春祭重任的李成蹊,到达雍城离宫后尚未好好修整就被司礼官叫去,换上繁琐沉重的礼服,开始一遍又一遍的祭典演练。 宁安郡王路过的时候,李成蹊刚刚好走到祭台最高处,振臂展袖虔诚一礼,随即高傲转身。 不同于往日的明媚灿烂,严肃起来的少年五官更显贵气,一双睥睨天下的凤眼轻蔑地扫视台下,压迫得人几乎不敢仰视。 宁安郡王皱眉,真是越来越没有礼法了,女帝竟然让她的宠臣登上这方神圣的祭台,简直是对周氏列祖列宗的大不敬! 李成蹊也看到了台下的人,却没有选择下阶见礼。除了他的身份位同郡王之外,对这些古板腐朽的周氏老宗亲也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他只是微微勾起了嘴角,略一点头示意。 这更加触怒了宁安郡王,愤而甩袖,转身离去。 不巧的是,没多远又看见乌压压一片黑甲士兵占据了离宫,不仅有禁卫军,还有比武抽调的两千精锐。俱是手持刀枪、杀气逼人! 罪过啊罪过!宁安郡王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祖先庙堂,心里如是念叨。 “郡王这是要往哪里去?”沈晏身姿款款,迎面而来。 “沈相。”宁安郡王脸色缓和了一点,“本王刚觐见了陛下,商量了关于春祭的事宜。” “此番劳动郡王颇多,诸事皆需操劳,着实是辛苦,陛下也定会感念在怀!”沈晏随手一礼,谈笑间又进行了一番吹捧。 宁安郡王脸色再舒缓些,虽然开口还是一副严厉的口吻: “陛下年纪尚轻,行事或有不周之处,沈相既是丞相又是帝师,也该多劝诫一些!” “哦?郡王觉得陛下行事哪里有不周之处?”沈晏仍是笑着,虚心请教。 宁安郡王皱眉:“沈相不觉得陛下沉溺男色,太过放纵了吗?若只是私下多几个男宠也就罢了,居然还大张旗鼓将他们摆在天地神明面前!如此不顾及礼法,岂是帝王作为?”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不由自主大了起来,引来一旁护卫的注目。 “郡王言重了。”沈晏无奈摇头,“陛下虽有些任性妄为,但还不至于此,耽于声色亵渎神灵的罪名未免太重了些。” 宁安郡王不悦:“是沈相太维护迁就陛下了,先帝在时沈太傅在朝时何曾有过这样?” “先帝勤勉持身确实令人钦佩,但是陛下如今也无可非议。”沈晏娓娓而谈,完全不似对方的急躁,“听闻郡王与德宗皇帝兄弟情深,可知他的后宫□□有多少人?” 宁安郡王神色一僵,没想到他突然提起旧事,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沈晏接着道:“据内史记录,七品以上宫妃共计一百八十六人,无名分的婢女侍者更是数以千计。” 宁安郡王略尴尬,对于自己这位皇兄的荒淫他是心知肚明,但此刻被拿出来说总归有些面子挂不住,他又羞又恼:“那怎么一样,陛下是女子,岂能……岂能如此!” 他本来想说不知羞耻,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过鲁莽,生生转变了词意。 沈晏却是笑了:“如此怎样?且说不陛下如今的后宫屈指可数,纵使真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不该被任何人质疑,郡王可知?” 最后一句已是隐隐的警告,宁安郡王愤怒之余有些失望,本以为沈家的人都是有原则有风骨的,没想到也没头脑地屈从小女帝。 话不投机半句多,宁安郡王含糊应了一声扭头就走。 “恭送郡王!”沈晏抬手行礼,规矩得挑不出一丝毛病,好像二人刚才的争执完全不存在,只是交谈了今天阳光灿烂春意暖人。 …… 李成蹊站在屏风前,正准备换下一身沉重的礼服。面前站着一个人,笑嘻嘻扯住他腰间的丝绦在指尖缠绕把玩。 “这件黑色礼服你穿起来很好看,还是别脱了。”她嘴上这样说着,手却在用力拉扯。 李成蹊凑近一步:“嗯?陛下倒是说说我穿哪件衣服不好看?” “夸你一句还嘚瑟起来了是吧?”赵锦甩起丝绦抽在他身上。 “能得陛下一句赞美自然是如沐春风!”李成蹊凑得更近,灼热的呼吸盘旋在方寸之间,下一刻就要吻上眼前娇艳欲滴的双唇。 对方却是娇笑一声突然扭头,他的薄唇只堪堪滑过她带着淡淡花草香的脸颊,尚未来得及细品已然逝去。唯有一缕余香在鼻间萦绕,引得人心里直痒痒,迫不及待想要一亲芳泽。 赵锦再度躲开,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坏笑道:“贵君大人,春祭之前你可是要斋戒三日、清心寡欲的,不许乱来哦!” “斋戒三日?”李成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