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日渐偏西,昭云泽等候在海棠园近门的敞亭里越来越焦虑。赴宴的宾客都相继离去,李成蹊还是没有出来。 一个时辰前,女帝和皇夫一起先回城了,吩咐他在这里等着和李贵君同乘一辆马车。 那一瞬间他是绝望的…… 自从上次因为女帝生病被李成蹊逮着骂了个狗血淋头,再见着这位脾气暴躁的贵君,他几乎是有多远躲多远。 赵承旭见他坐立难安地来回转圈圈,头都晕了:“哎呀你坐下来等着吧,李贵君跟我小舅舅他们一起喝酒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呢。” 昭云泽只好坐下,仍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你吃不吃桂花藕粉糖糕?这个可好吃了。”赵承旭把一碟糕点推到他面前,里面只剩下两块了。 昭云泽摆摆手:“我不想吃,赵小公子自己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哦。”赵承旭把碟子拉回来,飞快解决掉糕点,又拿起茶盅灌下半杯茶,吃饱喝足后直接仰身躺下悠哉悠哉。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位漂亮哥哥在忧愁什么,难道是害怕天黑了回不去没有地方睡觉? 思及此他翻身转向昭云泽,拽了拽他的衣袍:“哎~你今晚要是回不去了就住在我们家吧,睡在我的床上。” 昭云泽愣了一下:“多谢赵小公子好意,我不住在这里。” “你不要客气嘛!”赵承旭热心十足,“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睡?那我的床让给你我去别的地方,我还有很多个房间呢。” 昭云泽哭笑不得:“不是这个意思。” 赵承旭迷惑地眨了眨眼:“那是什么呀,你为什么不开心?” 这该怎么说呢?昭云泽正犹豫着如何解释,眼角余光瞥见几个人从园中出来,正是李成蹊与赵国公他们。 他登时站起身迎了出去,赵承旭也不得不揉着肚子从地上滚起来,晃晃悠悠跟着过去。 刚才还是高朋满座,到这会儿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要么走了要么喝醉了在睡觉。王栎舌头都捋不直了还拉着李成蹊说要继续喝酒,薛怀文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回。 等众人七嘴八舌话别后,李成蹊径直走向马车,昭云泽也向赵国公夫妇和赵承旭告辞。 马车内的空间不算狭小,只是李成蹊几乎占了大半,此刻正眯着眼睛呈大字型半躺着。 昭云泽无奈只好靠着角落里坐下,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头,把车帘掀开一角。 李成蹊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昭云泽猜到他心里不痛快,所以才赌气醉酒到现在,只是还是低估了他迁怒于人和没事找事的本事。 李成蹊蹙起眉头:“不准发出声音,我要睡觉!” 昭云泽莫名其妙:“我没有说话呀。” 李成蹊冷笑:“你呼吸声音那么重,是鼻孔里面装风箱了吗?” 昭云泽惊了:“呼吸声……大吗?” 李成蹊睁开眼瞪过去:“你好歹是楚郡世子,应该也是自幼习武,连呼吸吐纳的基本功都没学过?” 昭云泽脸色微红,虚心承认:“我确实没有学过呼吸吐纳,我只学了水下闭气的功夫。” 李成蹊言语带刺:“怎么?你从小的武学课程是下河捉鱼?” 昭云泽瞪大了眼睛:“当然不是呀,不过我也会抓鱼。” 李成蹊冷冷道:“哦,那你还真是厉害呀!下次不如你别煲莲藕排骨汤了,自己去冰河里抓只鱼煲鱼汤。” 昭云泽歪着脑袋想了想,真诚发问:“我们那儿的河不会结冰,长安城结冰的河下面也有鱼吗?” 李成蹊膛目结舌,跟这么愚蠢的人简直是无法沟通!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再次闭上眼睛。 昭云泽长吁一口气,应该可以暂时安生一会儿了吧…… 没过多久李成蹊再次睁开眼睛,眼神锋利地扫射过来。 昭云泽呼吸一滞,连大气儿都不敢出,恨不得把自己隐身在墙壁里面。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连马车也停下不走了。 李成蹊起身掀开帘子,不耐烦道:“车子怎么了?车轮一直嘎吱嘎吱响。” 侍卫战战兢兢:“回禀贵君,车轮好像要脱轴了。” 李成蹊道:“怎么回事?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侍卫道:“来的时候确实是好着的,可能山路崎岖磨损了,如今也不敢再继续走下去了。” 李成蹊蹙眉不语,昭云泽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从后面探出头来张望。 侍卫恭谨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