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结束赵锦脚步虚浮地离开宣政殿,脑袋越来越沉几乎摔倒。冯亭眼疾手快扶住她,却被手掌之下的肌肤温度惊到。 “陛下!”冯亭惊呼,“快来人,快传御医!” “你……不要聒噪……”赵锦眼皮儿都抬不起来了,只是用尽全部力气抓住他的手臂。 冯亭放低了声音:“陛下,还是先回紫宸殿吧。” “不!”赵锦强撑着身体站立不让自己太狼狈,“我要去……去……” 结果一句话没有说完她还是昏了过去,耳边再次传来冯亭的惊呼声,以及重重叠叠的脚步声。 …… 一阵浓郁苦涩的药草味弥漫空中,将赵锦拉回到现实。她努力眨了眨眼皮儿,却怎么都睁不开。 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人影憧憧,甚至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有人轻声细语询问御医病情,有人言词锋利声声责备,有人哭哭啼啼低声抽泣,有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声叹了口气。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她再次进入梦境中。 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身体,又好像有一只火炉在身侧被打翻,火苗窜出灼烧肌肤。 仿佛置身于火焰山中,熊熊烈日晒得她口干舌燥。正在绝望之际,有一只七彩蝴蝶停留在她唇上,送来甘甜解渴的泉水。 仿佛有人放了一块冰在她额头之上,冰层蔓延将她全身覆盖,一直凉到手心脚心。 最后她化作一叶扁舟,漂浮在蔚蓝大海之上。波涛汹涌带着她四处飘荡,瞬间又将她卷入海底。 赵锦再次睁开眼睛时,四周昏沉沉的一时分不清是在哪里。床边趴着一个人,他一身梨色长袍、秀发垂落周身。 是何沅?她歪想要去看对方面容,结果重心不稳一头栽倒过去,重重砸在他身上。 何沅猛然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已经苏醒过来的她,连忙将人按回床上去。然后抬手抵上她的额头,并将自己的额头也送过去。 片刻后他松了口气:“还好,热度已经退去了。” 赵锦看着一寸之遥的脸,呆呆道:“予安,你……你怎么在这里?” 何沅无奈:“陛下可真是烧糊涂了,你看看这是哪里。” 赵锦依言打量四周,这里是关雎宫?咦? 何沅解释:“陛下一下早朝就昏过去了,是冯总管把你送到这里的,太医说是受了寒气。” 赵锦艰难地点了点头,此刻尚有些手脚无力。 何沅在她脸颊和身上也摸了摸,感觉到没有刚来时那么烫了才放下心来,柔声问:“还睡不睡了?” “不了,我想起来。”赵锦拉住他的手。 于是何沅将她扶起,又拿了几个枕头过来垫在她背后。 “要不要喝点粥?” “也不要。” “还是喝点吧。”何沅规劝,“听说你早上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又睡了一整天,腹中空空不利于病体恢复。” “好吧,那就喝一点。” 何沅转头冲着门口招了招手,不多时一碗清粥已经端过来,他亲自接过来。 赵锦一遍喝粥一边迷惑:“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呢,昨天从宫外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夜深露重寒气逼人,你还在室外吹着风睡着了,不生病才怪。”何沅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里。 赵锦心虚:“就在外面待了一小会儿。” 何沅忍不住蹙眉:“一小会儿也不行,这么冷的天风一吹就冻坏了。” “我哪有那么娇弱,风一吹就化了?”赵锦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张嘴!”何沅绷着脸又舀了一勺送过去,“你自己无所谓,都不知道旁人有多担心吗?” “知道知道!我知道予安最担心我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赵锦双手扒拉在他身上。 何沅扭头不看她:“我才不担心呢,生病了反正要吃药的是你自己,苦的也是你。” 一听见药赵锦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结结巴巴道:“我觉得……自己已经好了……你刚才不是也说热度已经退去了吗?” “外热退去,内里还有余毒。药,还是要喝。” “那……有没有不苦的药啊!” “没有,治病的药都是苦的。”何沅又开始喂她喝粥。 “不喝了。”赵锦生无可恋地推开他的手,躺回枕头上,“生病真是一点都不好!” “你知道就好。”何沅放下粥碗,帮她掖好周围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