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述走后,赵锦这才召见其他臣子。她端坐龙椅之上,在三人行礼之后摆手赐座。 王雨震表情严肃得跟家里死了人一样,让她差点怀疑自己昨天晚上收到的不是捷报而是战败的消息。 “王卿,何事如此忧心?”她如是善解人意地问道。 王雨震起身,眼神锐利:“不知陛下是否要派兵马进驻东临国?” 赵锦思索:“卿以为迁安的三万驻军够否?” 东临国是臣服而非议和,自然是要派兵马入驻的。迁安是辽西郡的郡治,李成延所率驻军正是在此。 沈晏不动声色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口抿了一下,然后像是在观赏一朵花一样盯着茶杯不放下。 “不够!”王雨震毫不留情地驳回,“如果一定要驻兵镇守,至少需要两倍于对方可战斗人数。” 赵锦挑眉:“如果?” 沈晏终于放下了杯子,瞧着王雨震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好代替他开口。 “东临国大部分领土分散于东海中各岛屿、兵力不聚集,所以宣威将军才能趁其不备打下襄平。此次臣服怕只是缓兵之计,找准机会必定会反扑,而论海上战斗我军远不如对方。” “再者说是东临国,实为海寇国罢了。以远洋捕鱼为主要生存之法,辅之掠夺周边邻国。国土内少有耕地,亦不懂耕作之法。当地风俗也和我大雍相距甚远,短期内没什么教化的可能。所以无论派多少人马过去都需要本土供养,不能取食于当地。” 王雨震下了结论:“这块地儿这个时候拿下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赵锦不悦,虽然李成延出兵襄平这件事在她计划之外,但是出师大捷为国扬威却是铁一样的事实,她心中还是十分得意的。 沈晏无视她的不满:“其实东临国抢掠最多的并非大雍,而是东海之东的海昌国。于大雍而言只是疥癣之疾,为此打破长久的平衡有些划不来。” 赵锦闻言略有惊怒:“沈相的意思是应该放任这帮海寇随意欺辱我沿海子民吗?” 沈晏轻叹:“事有轻重,陛下不要忘了辽西的兵马不只是为了震慑东临,更重要的是和灵州、燕城一起形成抵御北狄的第一道防御线。现在没有多余兵力可以一举荡平东临国,何必呈一时之快?” 北狄……赵锦听到这两个字脑子瞬间冷静下来,这才是大雍最大的危害。 鸿胪寺卿郑远坐在椅子上战战兢兢,本以为来了一项好差事可以大显其才,听完王、沈二人之言却惊出一身冷汗。 他忍不住抬眼偷瞄,只见女帝静坐于龙椅之上,似乎也在因为刚才的话语陷入深思。 赵锦缓缓道:“两位爱卿所言确实有道理,只是东临王已经遣使节入京,现在要是态度软弱岂不有损国威?” 王雨震嘴唇动了动,沈晏却抢先他一步开口:“陛下所言甚是!所以还是要派兵过去,但是不入东临国境内,只在边境处遥遥震慑,至于东临国内暂时仍放任其自治。” 说是自治不过是面子上好听罢了,楚郡内务虽也是自治,但是朝廷还在其境内设了一个荆州监察刺史可以参知军政要务。 不过就像沈晏刚才说的,东临和大雍相隔较远风俗相差也大,不如楚郡同出一脉好教化。短时间内不驻兵东临只在边境遥遥震慑倒也是一个好法子,这样假如北狄突袭大军也可以及时回撤救援。 赵锦朝堂下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沈晏看向郑远:“接下来的事情就要有劳郑大人了。” 啥?郑远一脸懵逼地抬头,怎么突然就被顶头上司点名了呢…… 沈晏一脸慈祥:“等到东临的使节入京,在合适的时间用合适的话语传达吾皇圣意,对郑大人来说不是难事吧?”他话中特意强调了“合适”两个字。 郑远:“……” 这怎么就不难了??转眼却看到女帝也目光灼灼地望向自己,郑远默默吞了下口水站起身来。 “臣必定不负陛下所托!” 一番话毕,郑远识趣先行告退。王雨震在座椅上坐立难安,几欲张口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赵锦瞧着他有趣,王雨震向来是个干脆利落、雷厉风行的人,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让他这样。 “不知道陛下准备如何庆贺生辰呢?”说话的却是沈晏。 什么?赵锦和王雨震齐齐望向他。 “陛下十八岁芳辰难道不是快到了吗?”沈晏看着呆滞的二人,面露不解。 “正月末,还有两三个月吧,也不着急……”赵锦含含糊糊,现在她哪里有心思考虑这种事情。 “怎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