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毛衔青被腰斩,大周颁布一条新律法,非本国子民不得入朝为官,已在朝者,若不能将三族接到大周并自证身世清白,便会被剥去官身。 宫城中也掀起了一股自查自证之风,除太后宫中贴身宫人,其余均被送出了宫,太后一时急火攻心,彻底病倒了。 除了李宸湛,青帝以太后需要静养为由不许外臣探访,便是被太后辱骂他也毫不在意。 李宸湛虽不明其中缘由,但他无条件地信任青帝,不过因着血缘关系,即使他对太后厌烦至极却还是要常常去请安。 “难为你了,每日都来看望本宫。” “皇祖母要多保重身体,太医开的药吃了可有效,听闻渠州有一神医,孙儿去找了来给皇祖母看一看。” 太后自嘲一笑,“成日地吃药,没病也吃出病来,本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皇帝近日待你可还好?” 在外人眼中,青帝与李宸湛的关系并不是十分亲密,太后这样问,大约是担忧青帝会因为太后之举而牵连李宸湛。 李宸湛宽慰道:“陛下对孙儿一如既往,皇祖母不必为我担心。” 太后闻言屏退众人,拉着李宸湛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湛儿,你是李氏唯一的血脉,从前让那个人坐上皇位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即便你信任他,但如今面对的是天下至尊之位,难保能始终如一,如今他常行乖张之举,恐有异心,你要小心提防!” 李宸湛神情复杂,从前种种,李宸湛如何不知,他自五岁起亲眼目睹母亲被周兵所杀,是青帝将他从尸体堆中救出,也是他带着自己没日没夜地奔逃到梁国,梁国三年更是他无微不至照料自己。 就连选择回到大周继承皇位当那个劳什子的李衡初也是为了自己,这般恩情,便是日后兄长真有了私心他也是不怨的。 更何况,李宸湛从不相信兄长会背弃自己。 他又宽慰了两句太后,便找借口要离开,太后却又叫住了他,他耐下性子聆听,所闻之言却令他大吃一惊。 “若他日那人真有异心,本宫手中还有一个筹码,他还有一亲妹妹,当年并未被杀。” 李宸湛心头震动,“袁清芜?” “对。” 袁清芜这个名字李宸湛再熟悉不过,当年与兄长北逃梁国时,两人假称兄弟借住在孙府,李宸湛便是用的袁清嘉的亲妹妹的名字,袁清芜。 自回大周后,兄长也曾派人多番探听清芜的下落,但始终没有音讯,极大可能是死在了当年袁府全府被屠的浩劫中。 “皇祖母的意思是,袁清芜还活着?但是据说陛下曾到处探访都没找到她的踪迹。” 太后的脸上漏出轻蔑的笑,“凭他?哼,本宫早做了打算,总不会以为皇位这样的东西,仅凭当年一个陶庵做筹码本宫就能放心吧!” 李宸湛嘴角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试探着又问:“那她如今在何处?” 太后却不愿再多说,“本宫今日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吃一颗定心丸,但你年纪不小,明年便要成年,届时他需按照当年的约定将你立为太子,还有不到半年有余,你凡事要多加小心谨慎。” 见其不愿透露,李宸湛只得胡乱应了几句,此刻只满脑子想着回去告诉兄长。 从太后宫中出来后,为掩人耳目李宸湛没有立刻去找青帝,待到傍晚时分才又悄悄去到宣政殿,刚入殿内便急切地赶走了宫人。 正在批阅奏折的青帝见他冒冒失失地一下子蹿到案前,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兄长,清芜还活着!” 手中的笔应声坠落,在折子上印出一块黑点,青帝脑中轰然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