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乘着月色而来,清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裹在一条长长的披风下,显得越发瘦削。 袁清嘉忙走上前,嗫嚅片刻才讷讷地问:“大人您身体好些了?” 陶庵点点头,目光再次向墙角望去,两人无声地欣赏着这难得的美景。 只是开了没多久,花朵逐渐低垂,花瓣也一点点聚合,再没有方才的惊世一瞥,陶庵困惑道:“花谢了吗?” “对,昙花一现,转瞬之间。” 一旁的袁清嘉轻声解释,但语气并没有遗憾。 “真可惜,这么美的花这么快就凋谢了。” 袁清嘉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人,笑了笑, “但看花的人会记住她开花的样子和味道。看来大人已经大好了” “已经好多了,前几日你送去的花我都很喜欢。” “那就太好了”,袁清嘉轻叹一声,随即垂下眼帘,“想必还是慈恩寺拐子一事令大人受伤了吗?” 陶庵顿了顿,“是,也不是。” 她看出他的自责,便宽慰道:“你不必时时想着此事,是我自己没办好事,自当受罚,再说了,从前在兵营中也不是没挨过军棍,区区几十个板子而已……嘶……” 才说着话,陶庵突然龇牙咧嘴,整张脸皱在一起,等缓过来才道:“算了我收回刚才的话……还是挺疼的……” 一旁的见程见状,忙道:“我就说大人您还不能站这么久,您看现在疼了吧,快,咱们回去吧。” 袁清嘉忧心忡忡,不放心两人,便跟着一路往北院走。 陶庵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三人极缓慢地穿行在夜色下的花园中。 看着陶庵的背影,袁清嘉不由得想象她在北境军营的模样,这些日子他也听说了不少陶庵的故事。 据说她小小年纪就被孙锡大将军收作徒弟,虽是女子,却是连花模人都惧怕的“鬼面将军”,曾带不足十个人的队伍夜袭花模军营,火烧敌营,生擒花模二王子。 不旦是大梁第一女将,就是纵观整个东洲,也是头一个。 袁清嘉没有上过沙场,但他亲眼目睹过袁府的惨状,那样的场景常常在夜里缠着他,令他夜不能寐。因此他很难想象,像陶庵这样在沙场浴血的人,还能像现在这样清风朗月一般。 “你有心上人吗?” 陶庵突然毫无征兆地站定,回头对袁清嘉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啊?”袁清嘉怔住,等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耳朵像在冒火,烫的不行,他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结结巴巴说不出一个字。 好在陶庵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看来是有的,那算了!” “什,什么?” 袁清嘉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见一旁的见程羞恼地轻搡了搡陶庵,两人四目相对,陶庵略带惋惜地撇撇嘴。 袁清嘉隐约反应过来,顿时心沉了下去,他闷闷地跟在两人身后不再说话。 不知不觉三人已来到北院门前,一个声音从门内传来,“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穆灵泽走了出来,陶庵眼前一亮,“有好消息吗?” 穆灵泽自然而然地将陶庵扶了进去,门内的光给两人周身裹了一层光晕,两人站在一起,看上去十分般配。 袁清嘉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觉,见程和他道别他也像是没听到,回去的路上,他仰头看到高悬的明月,长叹了一口气,明月从来不是为自己而来,但也无妨,只是看它高悬天际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