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姬小声道,“这可说不准了,陛下现在日日忙着朝政,哪里顾得上许多,后宫啊,还是……说了算!” 程姬一面说,一面在底下伸出一根食指。贾姬不解,追问道:“姐姐是说太皇太后吗?” 程姬轻轻地摇摇头,贾姬会意,笑道:“就说呢,妹妹的想法和姐姐一样,太皇太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薄昭一死,薄家已经名存实亡了,那窦家可不一样了,听说太后的侄子窦婴能文能武,胸中颇有丘壑,又广交天下豪杰,光门客就养了好几百呢,太后也很器重他,将来的窦家可不得了!” 程姬笑道:“妹妹真是通透呢!” 贾姬得意道:“姐姐听说了吗,前儿太皇太后和太后吵起来了呢,太后给太皇太后好大没脸,太皇太后脸都气绿了,最后只得灰头土脸地走了。” 程姬叹气道:“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后宫又何尝不是一样呢,如今陛下是太后的亲儿子,太皇太后终究隔了一层,自然不一样了。” 贾姬问道:“那依姐姐说,太后会立谁为皇后呢,太子妃还是栗良娣?” 程姬道:“按理说太子妃是陛下的正妻,自然要立为后的,可谁又能知道太后的心意呢!” 贾姬道:“妹妹倒是觉得栗良娣被立为皇后的可能性更大,皇上一直都不待见太子妃,从前最受宠的王娡又失宠了,栗良娣却久宠不衰,风光正盛呢,更何况她给陛下生的三个儿子着实好呢,太后也喜欢这三个孙儿,可不是正合她老人家的心意吗?” 程姬笑道:“要这么说,妹妹给陛下生的彭祖又差了不成,还不是一样的招陛下喜欢。” 贾姬笑道:“哎哟哟,妹妹可不敢当,姐姐给陛下生的非儿那可是力拔山兮气盖世,人称‘小项羽’呢,陛下还常夸非儿有英豪之气呢,要我说,姐姐也有被立为皇后可可能呢!” 程姬嘘声道:“妹妹休要胡说,小心被人听了去。” 贾姬吐吐舌头,道:“如今在未央宫可不比在东宫了,我们如今都是皇上的女人了,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呢,就连说话都得仔细着些了,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程姬不言,不成想跪在前面的栗良娣冷笑道:“知道就好,乱嚼舌根小心被割了舌头。” 说罢,栗良娣回头瞪了一眼贾姬,贾姬忽然瞥见栗良娣今日的眉毛画得格外与众不同,眉尾微微下垂,越发衬托她梨花带雨的面庞楚楚可怜。 贾姬忽地起了一股醋意,眼中那一抹酸溜溜的感觉在栗良娣凌厉呵斥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压制的怒气。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论宠爱,论资历,论美貌,她都不及栗良娣,只因她性格有几分直率,酷爱打猎才颇得皇帝欢心,勉强分得了一些些圣宠而已。 举哀毕,皇帝走了过来。王娡隐在后面的角落里,凄美独立,皇帝的眼锋不自觉扫过她,又似看不见似的把收回来的目光倾注在栗良娣身上,“今日的眉妆很别致,这叫什么妆?” 栗良娣哀哀垂泪,两弯淡淡的细眉笼着淡淡的忧愁,“陛下,臣妾画的叫‘垂珠眉’,父皇仙逝,臣妾哀伤不已,来画眉的力气也无了,总是心不在焉的,画出的眉尾都下垂了,臣妾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垂珠’,还担心陛下责怪臣妾呢,臣妾正想着改掉呢!” 皇帝笑道:“朕怎么舍得责备你,这垂珠眉画得好,与这丧仪举哀正相得益彰,也是你此时此刻哀婉忧伤心情的表达,也不失之为美好,不必改,甚好,甚好!” 栗良娣婉转一笑,大有不胜之态,皇帝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拍着道:“这大暑热里,别太辛苦了,小心身子,早晚各举哀后就回去休息吧,对了,朕已经叫人在宣室殿旁边打扫出来一间屋子,专门留给你住,从今日起,你就搬过去住吧,在朕身边,朕就放心了!” 栗良娣喜欢的什么似的,忙跪下谢恩,“臣妾谢陛下垂爱!” 皇帝笑着拉起她,“快起来吧,朕不疼爱你还能疼爱谁呢?” 说这话时,皇帝的眼睛溜过王娡,王娡只低着头默不作声,那一份孤独感伤自是极力掩饰也掩饰不住的。 皇帝看着众姬妾羡慕的表情,笑道:“你们可别看我多疼了栗良娣就拈酸吃醋啊,她自有让人怜爱疼惜的地方,朕是不得不疼她啊!” 众人心里百般滋味,只不好表现出来,都笑着道:“臣妾怎么会吃醋呢,陛下宠爱栗良娣我们也高兴呢!” 王娡听着她们说着如此违心的话,不禁更加心酸,爱上一个男人,真的会吃醋啊! 栗良娣娇软的偎倚在皇帝怀里,孝服着身,自有一股风骚妩媚之态,她弱弱地缠着皇帝,皇帝显得很是高兴,但他的目光却总时不时逡巡在王娡那边。 也许是这些日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