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道:“不管怎么着,吴王死了亲儿子,自然是万分伤痛的,他上呈跟哀家闹情绪也情有可原,切不可把他逼急了,俗语说‘狗急还跳墙’呢。 少不得哀家亲笔写封信再安慰安慰他,他毕竟要叫哀家一声婶婶,为着这层关系他也不会不给哀家这个老脸。 至于刘启呢,虽不能明着责罚他,但也必须给他些教训,否则将来指不定又惹出什么幺蛾子。哀家看皇上要亲自训斥一番才好!” 皇上忙答应着,“儿臣之前已经训斥过他了。” 太后又道:“光训斥还不够,前段日子,皇上不是让太子监国了吗,依哀家看,先冷他一段时间,不要让他监国。 再者,他身边的老师晁错虽然很好,但那终究是在外面陪着他。在内呢,身边须得有几个贤惠的女人时时劝说他,老话说得好‘妻贤无横祸’,太子身边的那几个女人光剩下漂亮了,贤惠哀家倒没看出多少,得再给他物色几个。” 皇帝道:“太后说得是,这个自然。” 太后道:“罢了,皇上既然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哀家少不得多操些心,帮他物色几个好女子。” 皇帝道:“又让太后费心了。” 又聊了几句,太后见皇帝越发精神不支,心疼道:“皇儿啊,回去歇着吧,国事能不操心的先别操心,专心把身子养好要紧,你可不能……” 说着哽咽难言,皇帝忙宽慰道:“太后放心,皇儿会好起来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还有一摊子事没处理呢。” 太后忙喊过房公公,吩咐道:“你去太医院传哀家的话,把负责给哀家看病的几个太医先拨给皇上,让他们使出浑身的本事来,皇上的身体要是再没起色,哀家找他们算账。” 房公公答应着去了。皇上也辞了出来,太后只呆呆坐在榻上出神,皇帝的背影又一次沉重地消失在她模糊的视线中。 太后亲自着人安排,在皇陵内选了一处上好的风水宝地,隆重厚葬吴太子刘贤,又给吴王刘濞写了亲笔信,吴王虽恨恨不平,终究太后给足了面子,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从此便借口身体有病不再来朝觐见。 有暗使传报朝廷,说刘濞身体根本无恙,皇帝知道后雷霆大怒,就要派使臣持诏到吴国申饬刘濞,忙忙地被太后拦下:“皇儿啊,何必动一时之怒,你要是派人持诏申饬,逼得急了,他就反了,反正他岁数也大了,何不等几年,等他老死了,也就清净了。” 皇帝方作罢,遂听太后之言,派使臣前去好言安慰了一番,又赐给皇家龙头拐杖,念其身体衰老,颁旨特准免于朝觐,此是后话。 且说长安郊外,一队人马日夜兼程,正浩浩荡荡直奔皇城而来。 车上坐着一对年轻夫妻,男子英俊魁伟,女子聪慧爽朗,男子抚着女子的手道:“夫人,此番进宫,也不知道能否如愿?” 女子睨了一眼,道:“大王,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妾倒是觉得希望很大呢。 咱们安插在宫里的内线不是秘报了吗,老太太老早就不待见太子了。最近又出了刘贤这档子事,老太太更加看不上他了,再者皇上又病得很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朝政还不是老太太说得算吗? 老太太平时就很喜欢大王,皇后更视大王为心肝宝贝,此番入宫,如能见机行事,说不定这太子之位就是大王的了。 只要时机对了,定会扭转乾坤。 这时机,要靠老天给,也要靠我们自己去创造,没有时机也要创造出时机来。 况且,大王进可攻,退可守,咱们进宫只是寻找时机,即使不成功,大王也还是老太太的好孙儿,皇上和皇后的好儿子,太子的好弟弟,并不会有任何损失啊!” 男子哈哈大笑,“都说本王身边的羊盛、公孙诡足智多谋,本王看夫人才是真正的谋士啊!” 女子笑道:“妾只是在大王面前献丑罢了。” 男子一面揽过女子,一面掀开车帘问道:“还要多久才能进城?” 有人贴近车前回报:“大王,明日一早就可到达长安了。” 男子又道:“先去向太后报信的人出发多久了?” 回道:“现在应该到长乐宫了。” 男子点点头:“那就好。” 果然,长乐宫里一片忙碌。长乐詹事薄光一面吩咐宫女太监准备家宴,一面急急地向宣德殿走去。 未及开口,太后先问道:“都准备妥了吗?黄河醋鱼一定要备足了,等吃的时候现烹,武儿最喜欢醋鱼了。” 薄光道:“都齐全了,按照太后的吩咐一样都没落,那鱼都是刚打捞的,还活蹦乱跳的呢。” 太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