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她眼睛就花了,很明确的就是被他烦的。明明知道眼泪对这家伙没有用,她还是没控制住。 控制不住就算了。 伊洛丝猛地蜷起手臂,把脸藏在胳膊弯。 库洛洛看见她滑稽搞笑地埋着脑袋,肩膀颤着但安静得很,只留了一个头顶给他看,很快聚了有一小滩水。他预判按她的功力,哭出一个小湖不是问题,再过一会恐怕能把自己淹死。 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但她最好不要现在就死掉。 他走上前,坐去旁边,把她的头发拨弄到肩后,露出半张侧脸,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 她还紧紧闭着眼,泪珠子不停地溢出来朝下掉,目前没有停止的预兆。 库洛洛只能好人做到底,扶着肩膀把人抬起来。看到她满脸亮闪闪地抽泣着,也不说话,好像也没在看他,似乎还想埋回去。 他没想通。为什么好像是她受了委屈? 库洛洛抬起手,狠狠掐住她的脸肉朝外扯,像在扯一个滑腻的面团。 很奇怪,这种歪门邪招总是管用的,伊洛丝马上就不哭了,像突然拧紧的水龙头,只最后渗出一两滴残留。绷紧着力道也足,一下拍掉了他的手。 “你……”不知为何半天没挤出第二个字,她最后也只是声音渐弱地说,“你怎么动手动脚呢……” “……”太奇怪了。 她在心虚吧。 这种毫无力道,色荏内荏的话实在不是她的作风。就算是胡言乱语,从她嘴里滤出来也是义正辞严的。所以这算失控吧。 库洛洛良好的适应力和过强的学习能力害了他。找个理由说服自己,这种事一旦做了就开始易如反掌,变成思维惯性。 就像——刚刚为什么还是上了楼。他有许多考量。 首先,她先哄得他。其次,她弟弟能有多重要,再重要她不还是到处乱蹦。加上,他的确需要和克洛对谈,以截然不同的姿态,面对面地宣告,展示。 库洛洛再次探出手,沿着她的泪痕无意义地临摹了一圈。他说:“是的,我就是喜欢动手动脚。不仅如此,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动手动脚了。” 伊洛丝一时怔住,用力眨掉水光,第一反应是哭太狠脑子进了水听出幻觉了,“……啊?” “既然他都知道了,我难道还要装模装样?你爸爸怎么会看不穿。”库洛洛笑起来,“我只要不在他眼前踩他的底线就好。” “……你们聊了什么?爸爸他……”为什么突然间就能接受你了? 伊洛丝想了想,觉得这问题从每个意义上都实在多余,于是舌下的话意调头,“你以前也没多谨慎小心啊?” “有的。”库洛洛应着,“我不会再担心农场主看到我给白菜做的标记了。” “…………”